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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尚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海狄佑顿了一下。
“没有。”海狄佑回答。
“一次也没有吗？”
海狄佑再次停顿一下。
“我私下穿你衣服干什么？”海狄佑显然觉得对方措辞奇怪,声音里包含着不悦。
“我就是……问一下。”洛尚动动脖子，“万一,那什么……万一你喜欢呢？”洛尚慌不择言。
“我喜欢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洛尚音量渐弱。
“那你问什么问。”
洛尚说不过他，便撇嘴。
于是至此，唯一将「阿右」和海狄佑联系在一起的这则小小线索，也在两人意味深长的对话中，悄然失去了价值。
时间一晃来到公元3432年1月24日，此刻距离爱神号游轮案东窗事发，还有大约两年时间。
而总所周知，两年前的这一天，是著名A++级危险分子海狄佑，被洛尚警官逼到含恨跳崖的重大日子。
作为攸关两个维度命运发展的另一则重要时刻，公元3432年1月24日，有一个相当乏善可陈的清晨。越北星人工穹顶光源再一次切换到日间模式的时候，SA局两位年轻警官洛尚和文森特，在茶水间一人端了一杯咖啡，共同抱怨着局里死板的考勤制度，顺带交换了一下各自观察到的打卡程序小漏洞。
十分钟后，两人闲庭漫步来到工位；四周的年轻警官熙熙攘攘围上来，叽叽喳喳，又开始了新一轮闲聊。诸位警官在工作时间畅快摸鱼，没有一人主动提及各自手上的未决案件。公元3432年1月24日的警务厅特别行动局，没有一丝风暴将至的紧张空气。
上午10时30分，一则来自机动巡逻组的紧急增援请求，彻底打破办公大厅其乐融融的摸鱼气氛。
港口片区的巡警表示，今日清晨，京畿地区进出口管理部门在某个临港仓库例行抽查时，偶然查获了一批完税程序有点瑕疵的抗辐射片剂。
这本是港口抽查工作中，一个较为寻常的斩获；按照惯例，抽查官会先将该批货物贴上电子封条，待货品完税手续办理完成、解除走私嫌疑后，涉案的贸易公司，大可继续进行原有的合法商业活动。但抽查官今天查封货物时，突然福至心灵，手贱地深入仓库，随机开了一包药剂仔细查看，却发现这批看似包装完整的药品下面，竟还混杂着十来把私自改造的脉冲枪支。
抽查官原地一愣。
原本老实配合调查问话的几位货仓经办人脸色一变，突然开始夺路狂奔。
案情陡然严重。
负责港口抽查的那位进出口管理官员，本来只是随便乱翻，哪里料到会有这种阵仗。抽查官手忙脚乱呼叫了片区巡警，并拉响库区警报。港口片区的巡警赶到时，局势已经升级到了警方与嫌疑人拔枪互射的战斗场面。
SA局紧急行动小组迅速出动。洛尚和文森特两人一组，点好装备，第一时间登上了分配的双栖警务舱。
“洛尚，我跟你讲。”文森特表情严肃，侧首看向搭档，“越北星最大的抗辐射片剂代理商，就是……”
“就是Aurora联合商务集团，我知道。”洛尚应得干脆。他第一时间嗅到了这起事件和Aurora之间的联系，若不然，他出警动作也不会这么麻利。
——若不是和官方代理商有某种联系，普通人在越北星，根本拿不到形成抽查规模的抗辐射片剂。这起涉及非法持枪的药物走私案，多少与海士翎和Aurora有所勾连。
“我知道你知道。”文森特点头，“但你还不知道的是，刚刚巡警在简报里提及，接受临时抽查的那个仓库，由一个叫做「辅运97」的贸易公司承租——而那个「辅运97」公司，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海狄佑找人代持的大量空壳公司中的一个。”
洛尚头皮一紧。两人对视一眼，想也没想，同时抬手，将手头的海狄佑照片发往临港仓库现场。
身负血海深仇的两位警官，怎么会错过这样一个痛击仇人的机会。
“数据中心注意，请交叉比对今晨临港仓库区域的所有警用摄像头，排查有没有出现这个人的面部识别信息。”文森特对着通讯端严肃报告。
几分钟后，数据中心发来反馈：根据面部信息特征，一个与此人五官数据70%吻合的侧脸，曾在巡逻组抵达现场的十分钟前，被港口停机坪一处警用摄像头抓取过。而抽查开始和枪战发生之后，此人的面部识别特征，在现场及周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海狄佑本人，极可能就在那起枪战现场——文森特与洛尚精神一振，同时意识到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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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狄佑阴沟里翻船。
一个名震边缘星区的武装联盟高级将领，仅因为十几把改造枪支而暴露，被水陆空三栖警力围追堵截，难以脱身。
战火已起，联盟的几位反叛军决定抛弃仓库物资，就地分散，各自匿入港口区域的复杂地形之中，寻找有限的生机。
“对方要跑。”文森特得出结论。他将警务舱悬停高度拉高，密切关注着地面状况。
涉事的仓库后方，突然骨碌碌滚出两三个闪着红点的小钢蛋。现场警力头皮一紧，唯恐这是嫌疑人改造的某种杀伤性武器。然而半秒钟后，地面浓烟乍起，挡住了警方大部分视野。
妈的。文森特一推操纵杆，回头：“洛尚，我让警务舱在这边半空盘旋几圈，你注意观察窗口。”
好。洛尚目不转睛盯着地面。
几秒钟后，一个黑色的身影冲出浓雾，悄无声息沿着一条小道，飞快朝有更多遮挡物的山林方向移动。洛尚眼尖盯住那道黑影，忽而发现那人头戴单面透视头盔，骑在一挺造型流畅的重型机车上，身影格外熟悉。
是阿……洛尚一哽。
文森特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知道搭档发现了逃逸目标。文森特迅速锁定了那个冲出浓雾的人影，将警务舱机翼一甩，掉头俯冲而去。
洛尚原地愣住，恐惧的视线越过警务舱观察窗口，死死盯着那一骑黑影，感觉手脚发凉。
是阿右吗？他想。还是海狄佑？
又或者，谁也不是，只是一个恰好有着和阿右同样装备的嫌疑人罢了。洛尚沉默看着那风驰电掣的身影，说服自己相信这个假设。
可是，如果海狄佑真的就是阿右——那些去向不明的大量资金，那些神出鬼没的反侦察习惯，那件和自己衣服一模一样的灰色外套，突然全部都有了合理解释。
洛尚手掌紧紧按在警务舱舷窗之上，太阳穴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