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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连煊捕捉到她眼里的探究,却不想破坏好不容易营造的和谐氛围,便作势往自己脸颊上抹了抹,戏谑地笑道:“丹阳郡主盯着本殿看,可是因为本殿脸上有花?”
前世是他经常突然地盯着许如凉看,许如凉每每都愣愣地捂着自己的脸颊,问他“怎么了,我脸上脏了?”
此番互换看与被看的角色,慕连煊感觉自己好像体会到了许如凉当时的心情,不禁欢喜,既然他能体会阿凉的心情,那么阿凉现在应该能体会前世他为她着迷的心情了吧?
心情好极了,笑得越发灿烂。
惹得许如凉心律一突,急忙移开视线。
原来煊煊自己莫名其妙被别人盯着看的时候,也会是这样的反应。亏得前世他总是嘲笑她“傻瓜”,其实他自己也很傻!
想起前世相处,许如凉不自然地偷偷觑向慕连煊。
视线触及他炽烈眸光,便如遭火灼一般,慌忙地低下了头,掩饰脸颊上的*辣。
前世每每慕连煊嘲笑她是“傻瓜”,总会亲吻她。
他说那是太医告诉他的秘方,亲吻傻瓜,能帮傻瓜赶跑傻气。傻气被赶跑,傻瓜就会变聪明。
当时她信以为真。
不过后来她问了方长清,才知道太医根本没有那么说过,都是慕连煊捉弄她的。
她很生气。
后来慕连煊故技重施。她就质问他。
慕连煊笑道:“你看,以前你都没发现,现在你却发现了。是不是比以前变聪明了?”
她一想,有道理啊!
从此深信不疑。
而现在,她突然发现慕连煊其实也是个“傻瓜”。
可后来他不傻了。
那他的傻气又是被谁的亲吻赶跑的?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个“身患重疾的姐姐”。
许如凉神思一顿,所有的旖旎遐思瞬间烟消云散。轻轻地吐口气,恢复从容模样,抬起头来直面慕连煊。“殿下脸上确实有花,不妨去洗洗。我就先失陪了。”
转身就走。
慕连煊微愣,很快又豁然开朗。
他的傻丫头肯定是想起前世种种,害羞了——因他而害羞,说明她心里有他。
心情顿时更美妙。欢喜的笑意漫进眼底。慕连煊几乎想要冲过去抱起许如凉,告诉她,他有多么开心。又担心惊了她。这方控制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地提步跟上。
便陪到了豫王府门口。
溧阳郡主的婢女陪着绿鹞从角门出来。
绿鹞自立即来到许如凉身边,而溧阳郡主的婢女则与慕连煊借一步说话。
片刻后,婢女告辞,慕连煊来到许如凉身边。
许如凉不闻不问,一派淡然。
在慕连煊看来,却是她对他极大的信任。心情简直好得不能更好,道了声:“稍等。”
许如凉话不多说,点头回应。
未几。便看见漆雕烟儿和许凝由婢仆陪着出来。
漆雕烟儿脸色不大好看。
刚才原本她和豫王妃谈得好好的,眼看就要应口了,突然溧阳郡主进去和豫王妃说了会儿话,随后豫王妃对她态度大变,再也不谈结亲的事。
她提了几次,都被豫王妃软绵绵地推回来。
最后实在感觉没意思。她提出告辞。
豫王妃没有挽留,而且只派个管事娘子相送。几乎等同于遭到逐客待遇,脸色怎么可能好看?
这会儿看见许如凉,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溧阳郡主一直和小蹄子在一起,突然回去找豫王妃说了什么,指不定就是小蹄子给她丢脸了!
漆雕烟儿厌恶地瞪向许如凉。
许如凉要去与她们汇合。
慕连煊不动声色地拦了一下,示意她去她自己的马车。
难道计划不是这样?
许如凉不遑多思,顺从地搭着绿鹞,施施然朝皇宫的车驾走去。便听得漆雕烟儿似乎惊奇地叫唤:“那是丹阳么?”
被点名了,当然不能做没听见。
许如凉驻足,回身唤了声“夫人”。
漆雕烟儿笑道:“刚才让凝儿去寻你,你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想留下多玩一会儿,怎么样,玩得还好吗?”便开始对许如凉嘘寒问暖起来。
许如凉但笑不语。
漆雕烟儿话锋陡然一转:“原还想着等会儿再派人来接你,既然你也马上要走了,正巧,就随我回去吧。”
“可皇后娘娘那里……”
许如凉面露为难。
诚然她确信慕连煊自有安排,不必她操心。故意这么一问,不过是做给毒妇看罢了。
漆雕烟儿浑然不觉,只听许如凉又搬出皇后压她,心下大为光火。
还想靠你那皇后大姑妈?
偏不叫你如意!
今天带你回王府,山高皇帝远,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你的皇后大姑妈还能不能给你撑腰!
心里这般想着,就感觉顺坦了些。漆雕烟儿笑吟吟道:“你也有些日子没见你爹爹和哥哥了,该回去向他们问个安,省得叫人说我们许家的女儿没教养。”
倒打一耙,说得好像是许如凉给许家丢脸了似的。
不过,终归是中计了。
左右没有旁人,许如凉也不在乎漆雕烟儿说她什么,作势略为迟疑,才点头道:“好。”
温温柔柔,恭恭顺顺,如细雨绵绵覆灭星星之火,一下子让漆雕烟儿准备的满肚子的恶言恶语完全发作不出来,憋在心里,难受得要命。
暗自内伤。还得笑脸示人,漆雕烟儿眼睛都红了。
许如凉只做未觉,登上平阳王府的马车。
慕连煊上马紧跟其右。
漆雕烟儿皱眉。
刚才慕连煊在弥桂圆说的话。王嬷嬷原模原样说给她听了。她也就知道了,这位三皇子,对她们母女可不怀仁慈。
他跟在小蹄子身边,自己岂不是要处处制肘?
务必把他遣开。
漆雕烟儿皮笑肉不笑地道:“王府相离不远,不敢劳三殿下相送,就此别过吧。”
说得好像很恭敬,其实最轻蔑不过。
区区三皇子。母妃出身微寒,位份也不高。且是犯事而死,更没有母族后盾,全靠平阳王府支持他才有今日光鲜,其实不过落魄之子。在她平阳王妃面前神气什么?
她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漆雕烟儿兀自给自己加底气,也给许凝找补脸面。
许如凉已经坐在车厢内,闻言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毒妇眼光不远,胆子却不小。
但听慕连煊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殿应过母后护送丹阳郡主。”许如凉几乎失笑,漆雕烟儿却气得简直要背过去。
皇后皇后,又抬出皇后来压她!皇后和到底她什么仇什么怨?
想到皇后要往平阳王府送人的传言,漆雕烟儿不禁冷笑。嫌长房子嗣单薄?皇后自己还不是一个都生不出来?
皇上不也才两个儿子么?
怎不见皇后为皇上广纳后妃?
死乞白赖霸着皇后宝座,为了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无所不用其极。不惜和仇人的儿子沆瀣一气,简直没脸没皮!
一通腹诽,鄙夷地睇向慕连煊。
小杂种也是好笑,认贼做母还不亦乐乎。
行,随你去吧!
“如此,三殿下请便。”
漆雕烟儿一甩袖。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许凝落后几步,终于得到机会。脆脆地问道:“你叫三殿下?”
漆雕烟儿恼怒不已,回头来严厉地唤了她一声。
许凝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跟过去。
原本为讲排场,她们母女分乘二辆马车过来的。现在许如凉占了一辆,她们母女都不愿意和许如凉同乘,便只得母女同乘一辆。为此许凝又闹脾气,被漆雕烟儿强行喝止,这才得以启程回府。
许如凉哂然。
独坐车内,前因后果细细一想,渐渐明白过来,慕连煊这是使得一手欲擒故纵。
真阴险!
许如凉想了想,让绿鹞也上车,吩咐道:“今天的事,我不想让另外的人知道。”
漆雕淑人和许二姑娘的德性,真是叫人打开眼界。绿鹞心里惊叹,却更知道要想活命就得守口如瓶的职业操守,回道:“奴婢省得。”
许如凉点点头,闭目养神。
从从容容的,端是大气坦荡,隐隐的,有种相似于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风范……
绿鹞心头一跳,急忙垂眼皮掩饰。
沉默中就到了平阳王府。
听得慕连煊说“告辞”,许如凉蓦然睁眼。
此番出宫,她便没打算再进宫。
往后她处江湖之远,慕连煊居庙堂之高,她和他之间,也许再无相见之日。今日之别,将成永别……
从此与慕连煊形同陌路,她应该觉得轻松的,可是为什么,心会觉得痛?
绿鹞已经下车,返身来搀扶许如凉。
许如凉突然不想下车,无法与慕连煊面对面。静坐车内,心绪难平。
良久后,耳边传来马蹄声,渐渐远去。
慕连煊走了。
许如凉几多迟疑,终究是稍稍挑开帘子,想最后再看一眼,这个她爱过一世的男人的背影。
可长巷里早已空荡荡。
只有青石板铺的路面上留下的那一串马蹄印,无声地验证着,曾经有人经过。
许如凉顿觉失落。
耳边就传来一把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你醒了?”
窗口缓缓出现慕连煊的笑颜。
许如凉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失而复得的欣喜,激动得几乎喜极而泣,“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慕连煊笑得宠溺:“突然想起还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没对郡主说,不说不行,所以我让云峰先去前面路口等我。”
云峰便是慕连煊的马儿,许如凉给起的名字。
许如凉愣怔间,慕连煊已经伸手过来,亲自扶她下车,在她耳边温柔地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等我回来。”
许如凉又是一阵愕然。
慕连煊却很快恢复了冷峻神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冰冷眼风带着警慑,一眼扫过漆雕烟儿,转身离去。
绿鹞也得回宫,虽然不放心许如凉,终究只能告辞。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许如凉久久不能收回视线。耳边就响起漆雕烟儿刻薄的声音:“还不进府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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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老慕一回宿舍就腹泻两回。
当真是病体残躯,虚不受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