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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不用这么客气。”
黎漾笑得和蔼可亲，她很自然地拿起礼盒，像丢一个小石头般把礼物丢进自己的包里，生怕被收回般。
这番操作下来，她的手心都有点出汗。
见他们这桌人到齐后，有服务人员拿菜单过来。
黎漾选了两道菜后把菜单递给程洵他们。
餐桌下，黎洛猛地挣了挣手腕，程洵用温热的指腹摩挲着那像羊脂玉般的细腻皮肤好一会，才松手，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来开始点菜。
黎洛脸色微红，程洵坐下来后他就没忍住想去抓他的手，这人今晚给他的感觉太不真实，似乎要抓住什么实物才能让他安心一点。
他也有很多话想问程洵，最后这些话都变成了他们在餐桌下紧握的双手。
黎漾的心思还飘在那“见面礼”上，并没有注意到她对面两人的异常。
不过很快，她想起正事。
她暗中给黎洛使了好几次眼色，她的傻弟弟却垂着头，表情呆怔，一点都没接收到她的信号。
黎漾心里急啊。
明明之前说好了，程洵来了之后，黎洛就先暂时离开一会，让她和程洵单独谈话。
可这会她弟的屁股还黏在板凳上一动不动呢。
真是美色误人。
黎漾恨铁不成钢地拿起手机，给黎洛发短信。
手机振动了两下，黎洛看见上面的内容后，抬头瞥了黎漾一眼，又心虚地收回视线。
他慌忙地站起身，说：“我要去上厕所了，你们先聊。”
程洵看了一会黎洛的背影才收回视线。
这下餐桌上只剩黎漾和程洵了。
她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问道：“公司债务、别墅，都不是小钱，我想知道，你图什么？”
黎漾根本不相信程洵不求回报。
她也知道，程洵图的人是她弟，可究竟是图身子还是就图这么个人，亦或是全部？
黎漾猜了许多答案，都没猜中。
程洵只是很平静地说：“图他轻松快乐。”
他并不想看黎洛欠着债，更不想他因为庞大的债务去当女主播讨好观众。
虽然他和黎洛是通过这种方式认识的，但不代表这是美好的、正确的。
黎漾哽了哽。
莫名有一种被塞了一口狗粮的错觉。
她蹙着眉心说：“就为了这个？只要他轻松快乐，你就砸个几千万？”
“难道你不是为了让他对你心怀感恩，不离开你吗？”
“你们现在好，但是如果有一天他想离开你，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不会把这笔钱拿出来威胁他吗？”
这才是黎漾最担心的事，这样一笔钱能卸下人肩上的重担，同时也是沉在心里的巨石。
往后，在两个人的关系中，黎洛会成为“负债”、“亏欠”的那一方，就像她和秦墨。
她们大学开始交往的，那会也是真有感情，可后面破产后地位的极度不平等将那一份简单的感情也磋磨得扭曲。
后面的争吵中，秦墨常跟她说的话就是：“如果没有我，你和你弟就睡大街了！”
“你以为你们现在能过的这么安生是靠谁？全都是靠我！”
……
黎漾是真的担心程洵以后也会对黎洛说出这种话。
程洵认真想了想，说：“我确实不想让他离开我，但不会用这种方法。”
“我会努力让他一直喜欢我。”
他并不是慷慨无私的慈善家，相反，他是野心勃勃的企业家。
黎漾看他连装都不装一下了，心绪尤为复杂。
“可以后的事怎么说的准，也没有什么会是一直的，特别是感情。”
程洵反问道：“你会一直爱黎洛吗？”
“当然会。”黎漾不假思索。
说完，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前后矛盾了，便说：“我和洛洛之间是亲情。”
程洵却说：“不管是哪种感情，只要用心经营，都可以长久。”
就像经营公司一样，有头脑和手段的企业家经营百年也不是问题。
“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不会伤害黎洛，”程洵说，“关于那笔钱，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可以写借据，后面慢慢还给我。”
黎漾心里有些动摇，说实话，程洵和黎洛之间的情爱关系她是不便插手的，她终究是旁观者，她能做的，就是尽早把钱还了。
黎漾还想说些什么，这会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好几下，划开屏幕，是她弟发过来的消息：
“还没结束啊，差不多得了，我脚都要蹲麻了。”
黎漾：“……”
她按了按眉心，打字道：“你回来坐着吧。”
黎洛从厕所回来看见座位上相安无事的两人松了一口气。
他怕黎漾和程洵有什么矛盾。
没过多久，菜也上齐了。
他们三个人没点多少菜，黎漾看着其中的一盘白灼大虾有些纳闷，应该是程洵点的。
因为她和黎洛都不怎么吃虾，倒不是不喜欢吃，就是单纯觉得剥起来很麻烦。
果然，程洵没吃两口其他的菜，就捡起几只虾开始剥。
他动作优雅耐心，不紧不慢的，剥完一只就放进一个小碗里。
黎洛和黎漾时不时用余光瞥向他。
好一会，程洵的盘子里有一堆虾头和残壳，他慢条斯理地擦完手，就把小碗推到黎洛手边。
“多吃点。”男人的嗓音低沉又温柔。
黎洛：“……”
看着碗里盛满了的光溜溜的龙虾，黎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向程洵。
虽然程洵平时也对他挺好的，但也没到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好吧！
刚刚黎洛一个人躲厕所里就上网查了，都说程洵这是在装，为了在“公婆”眼里赚个好形象。
黎洛忍了忍，也没拆穿他，默默地开始吃虾。
还夹了几个给黎漾，说：“姐，你也多吃点。”
很好，餐桌的氛围也越来越和睦了。
黎漾吃着虾，心里五味杂陈。
她何尝不知道程洵在演呢？
可是，至少他还肯花心思去演戏，说明程洵心里是很重视黎洛的。
罢了罢了。
黎漾想。
另外，不用自己剥的虾确实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