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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3章自己杀了自己
有几个弟子壮着胆子喝道：「站住，你们是哪来的妖怪，胆敢擅闯长风谷……」
话未说完，对面为首的熊妖一声暴吼，十几头妖怪扑上前去，将这几名弟子扑倒在地，撕成碎片！
其中几头狼妖，没等人死呢，就开始大啖特啖。
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山头。
长风谷的大能将高手都带下去攻城了，杜支山只有普通门徒和杂役，哪里挡得住这些凶神恶煞？
暴熊王摁住一个弟子，低声问他：「上官飈是哪一个？」
这弟子吓破了胆，回头看向鬼爪槐，下意识伸手一指。
上官飈站在树下的人堆里，正好与暴熊王四目相对，没来由心头大寒。
他听不到暴熊王的问话，但总觉大祸临头，于是转头拔腿就跑，不假思索。
「吼，看到了！」暴熊王发令一声吼，众妖追了过去。
其他人早作鸟兽散。
上官飈腿脚再快，也跑不过身后的妖怪，他就觉身后腥风扑到，紧接着被一股巨力摁倒在地。
然后那头暴熊还问：「是不是他？」
上官飈勉力抬头，只瞧见边上冒出一双鞋。
「我不是，你们找错人了！」他一边挣扎一边求饶，「我没得罪过你，我没害过人！」
「对，你只是蠢。」这红影看着他冷冷道，「我每次瞧着你，都觉得可笑。几千年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几丶几千年？上官飈没听懂，但红影已经走到正面，他能瞧见对方的脸了。
「你丶你你！」上官飈大骇，这张脸居然跟自己长得好像，只是沧桑了一些，「你到底是谁，到底要干嘛？」
「先前是你帮着外人对付我！」红影答道，「现在，我不过是礼尚往来。干掉他！」
最后这句，是对暴熊王说的。
他不能亲手干掉从前的自己，但可以藉助外力。
谁说人不能改变旧我？
上官飈看看暴熊王的身板，再看看四下奔散的杂役，就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万无幸理。
他忽然笑出声来。
暴熊王奇道：「你笑什麽？」
「我笑我自己！」上官飈的笑容非常苦涩，「呵，我要是选择那一袋子玄晶就好了！」
「命运」曾经给过他两个选择。
小颖还在山下等他，如果他当初选择拿着那袋子玄晶下山，是不是能够躲过这一场飞来横祸，是不是人生从此不同？
他明明那麽努力求生，那麽渴望脱离泥淖，为什麽面临命运的抉择时，他竟会选择留下来丶往上爬呢？
是命运弄人，还是因为那头该死的赤鬼？
听了他的话，红影更生气了，对暴熊王道：「杀了他，快！」
暴熊王一口咬断了上官飈的脖子。
鲜血飈出五尺，没有奇迹发生。
他死不瞑目，眼睛还倒映出面前的红影。
在他眼里，红影的五官十分清晰——
上官飈！
而后，杜支山秘境就谢幕了。
药田丶鬼爪槐，还有山上山下所有长风谷人，都从原地袅袅消失。
暴熊王只觉眼前一花，好像有一层滤镜被剥离，周遭的景物就变了。
妖军还在杜支山中，但这里没有三排屋，没有药田，更没有活人！
只有风吹长草，树影婆挲。
「秘境消失了？」暴熊王喃喃两句，然后问红影，「现丶现在呢？」
上官飈没有立刻答话，而是问它：「你还忠于我麽？」
「自然，自然！」暴熊王愣愣道，「母尊大人就是我的明灯，我对您从来一心一意！」
「立个血誓。」上官飈要求，「任何情况下，不得背叛我！」
「是！」暴熊王果然狠狠发了个毒誓，「只要我还能喘气，只要我还清醒，我就绝对不会背叛母尊大人！否则，教我溶骨消肌而死！」
玉京城里曾经有酸液池，妖怪们把吃剩下的猎物皮毛和骨头都丢进去，就消溶了。所以「溶骨消肌」并不是空口诅咒，而是很残酷的死法。
上官飈遂不多言。
地面忽然又开始颤抖，山间落石簌簌。
「盘龙古城开始吞噬这里了。」上官飈也知道时间紧迫，「跟我来。」
他要求暴熊王支开其他妖怪，然后带着它走到一棵大树边上。
这里都是古树，暴熊王大脑袋晃来晃去，才确认眼前这棵老树居然就是五爪槐。
它的外表很沧桑，和秘境里的大不相同，暴熊王一时没认出来。
上官飈就站在树根位置，往下一指：
「挖！」
暴熊王肥厚的前掌就是刨土利器。
它埋头挖呀挖呀挖，挖到一丈深的时候，爪下碰到了东西。
一颗鸭蛋大小的圆球。
它看着是椭圆形丶乳白色的石头，但其中好像有些飞虹闪动，就像是把光收进了石头里。
暴熊王想贴近细看，上官飈已经催促它：「拿起来收好，连底下的具罗木一起！」
哦，原来圆石边上那一大块不是树根啊？
暴熊王把这两样都拿起来，问上官飈：「母尊大人，这是什麽？」
「贴身收好，别让人发现。」上官飈懒得回答它的问题，一如既往，「现在，最快速度离开玉京城！」
「哦。」暴熊王应了一声，有些不舍，「但城里还有许多物资，我们要不要再拿一些，当作以后的花用？」
「灵山和苍晏很快就会占领这里。」上官飈冷冷道，「你现在多留一刻，生离玉京城的希望就渺茫一分。若不怕有命拿丶没命花，你就去搜吧。」
但他也很清楚这些手下有多贪婪，紧接着又安抚道：「我还有几处宝藏，收在玉京城以外的地方。你只管离城，我后头再带你们过去。」
「啊，那好吧。」暴熊王很人性化地耸了耸肩，招呼手下离开杜支山，往最近的西大门而去。
这一路走得殊为不易，还好暴熊王的副官青豹妖侦察得力，才避过好几次正面撞敌的麻烦。
不仅是灵山人四处横行，暴熊王甚至看到了第四方势力的兵甲——
一直驻扎在城外的申国军队，居然也进来了！
听说那是另一股天神手下的势力，叫什麽……刹利天？果然，他们一直龟缩在边上，等着当墙头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