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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时候，许棠依旧是早早过来。
许棠瞧着叶清时多看了自己两眼，就抿唇偷笑上前去：“少爷是不是知道昨儿的事了？”
叶清时没见过这么大胆的。
不过她凑上来，这般巧笑的样子，又怪伶俐乖巧，叫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她脸颊，问问她怎就如此大胆调皮，半点不惧他恼。
叶清时心想，自己是不是在这小丫头心里，半点威严也没有？
若此时叶清时的心思能被许棠知晓，许棠一定叫屈——这怎么可能呢？哪能没有威严？
要不是怕自己真惹恼了他，再不能得到他的信任，那她才不会这么主动招认。
不过，许棠既然打算要得到他的信任，那肯定是半点也不打算隐瞒他的。
叶清时稍有疑虑，她就半点也不会隐藏。
此时叶清时不置可否，她就笑眯眯说下去：“横竖少爷也不会瞒着他，让我得点儿好处多好？”
“那我有何好处？”叶清时说这话时，端的是神态清明，悠然平和。
尤其是那一双清隽面上的眼睛，似隐隐带笑，又似是平静如常，配着竹叶青的衣裳，那可真像是个无情无欲的仙人。
许棠却从没见过如此清隽雅致的人，坐地起价的样子。
今日也算开了眼界。
许棠忍不住嘟嘴不情愿，低下头也不看他，磨磨蹭蹭不想开口。
心头却将叶清时暗暗嘀咕一番。
叶清时斜睨许棠，见她这幅样子，忽然觉得还挺有意思——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叶清时于是又含笑添一句：“本少爷可不喜为旁人做嫁衣。”
他这幅样子，哪还有昨日迷茫脆弱的样子？
许棠恼怒自己昨日的心软和心疼，悻悻道：“少爷要什么没有？非要从我这里挖肉。”
想了想，干脆又看他一眼：“要不，我将少爷的珍宝还给少爷，权当好处——”
刚才还平静温和的叶清时霎时就挑起眉来，意味深长的看住了许棠：“嗯？”
这尾音还拉得格外长。
也怪渗人的。
许棠那点儿胆子自然是承受不住，忙低头：“少爷，我说笑的。”
叶清时见她识趣，这才满意，不过也不喜她信口胡说，便别有深意道：“如今你胆子是越发大了。”
哪里还像是一开始那么谨小慎微。
被他这么一说，许棠猛然反应过来，好像是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她不知不觉中，仿佛跟叶清时之间，没了那么多的惧怕和谨慎了。
反而多了信任与亲密。
为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许棠忙讪笑：“少爷，哪里哪里？不过是您纵容着，我才敢放肆一二。”
这话也不知哪里就让叶清时满意了，叶清时忽又转了神色，咳嗽一声：“还是说正事儿，你给我什么好处？”
许棠能拿出什么好处来？
许棠想了半点，也只能实话实说：“我如今还是少爷的丫鬟呢，连我都是少爷的。少爷想要什么，哪里需要如此？”
叶清时听着这个话，忽然觉得，许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当然，他自是不会表现出半点来，只端着架子，咳嗽一声：“罢了罢了，不过是与你玩笑。你既做些护肤油脂，便替我做几只精致的，回头送人用。”
这个不是什么难事儿。
许棠一口就答应下来。
叶清时也没再逗他。
倒是许棠想起赵澜的态度来，压低声音，轻声的提醒了一句：“赵澜处处刺探少爷的心意和消息，可见其心。他虽能用，但少爷需得千万注意。”
说这话的时候，许棠也不是没有私心。
叶清时似乎是看穿了这一层来，当即轻笑一声，竟问了出口：“你说这话，是为你自己，还是为我？”
许棠发现，叶清时总是喜欢试探身边人。
还总给别人挖些坑，等着人跳进去。
这个问题叫人怎么回答？
选哪一个，都不合适！
不过，许棠半点不怵，灿烂的冲着叶清时一笑：“少爷这话说得——我自然是因为害怕少爷太过信任他，被他抢了我的位置啊。我可不想除了我之外，少爷还和别人如此亲近信任！”
许棠这话，清脆又欢快，半点没有假话的影子。
也正是这个话，顿时就让叶清时脑子里都是狠狠一跳。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心神。
叶清时复杂看着许棠，见她双眸清澈，满面灿烂笑容里，又隐藏了那么一点狡黠和讨好，自然也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
于是，叶清时失笑：“原来如此。好了，我知晓了，你去吧。”
许棠以为叶清时是急着要胭脂，忙道：“少爷，您今儿还没教我认字呢！”
叶清时揉了揉眉心：“那你将书打开。”
两人如常一般，进行这一寻常事儿。
只是学的是认真了，可教的人，却多少有些思绪复杂，心不在焉。
许棠学完了字，这才抱着书告退，想了想又提醒一句：“少爷，您将容器送来，我尽快做好。”
叶清时要送的人，肯定是身份非同寻常的，许棠觉得，自己恐怕是没有叫人看得上眼的容器。
叶清时应一声：“去吧。”
许棠回去路上，忍不住好好的琢磨了一番，叶清时会将这些胭脂送去给谁。
不过，实在是猜不到。
许棠路上遇到了赵澜，见许棠若有所思，赵澜就不经意问了句：“什么事儿这样头疼？”
这个老太监，神色居然还像是有那么几分关心！
不得不说，装得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许棠抿唇笑：“这个事儿……”
“我告诉你，如何能在京城里打响名声。”赵澜虽然觉得许棠是贪婪，可还是早有准备，不疾不徐就给出了好处。
许棠挑眉，“一言为定。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今日看叶清时也没有恼怒的样子，看来，他也挺赞同把赵澜肚子里那点儿东西都诈出来用的。
赵澜拿出诚意来：“我先说罢。”
许棠自然也就只剩下洗耳恭听了。
不过，听完了赵澜说的之后，她是真忍不住咂舌了。
这个手段，高，实在是高！
也不知这是赵澜想出来的，还是他从别处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