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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叶凡处于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
他裤子的纽扣解到一半，膀胱里汹涌澎湃，正准备释放的时候，却被人用冷硬的东西从身后抵住了后腰。
那冷硬的物体，硬生生把叶凡的尿意给顶了回去。
对方显然来者不善，而且身形体态都比叶凡高出了一大圈。
若不是满脑袋的尿意，或许，神入能提前觉察到危险。只可惜，现在已经太晚了。
沉寂片刻，叶凡重新系上了裤子上的扣子，轻咳一声：“有事？”
“当然，要不找你干嘛。”
熟悉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依稀夹杂着来者不善。
叶凡记得这个声音，此刻站在身后的不速之客，正是慕容雪的哥哥，慕容枫。
自从上平市的风波过去后，慕容枫和徐茂才一样，在全国范围内遭到了通缉。
现在的慕容枫俨然就是一个亡命之徒，十分危险。他现在突然出现，又是在夏道镇，这可让叶凡始料未及。
“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和你单聊几句，我知道你机灵，但别在我面前耍花样，清楚么？”说罢，慕容枫刻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沉思片刻，叶凡缓缓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慕容枫的要求。
倘若慕容枫手里真的有枪，叶凡做的任何反抗也都是徒劳的。没必要在这个地方，为了一个亡命之徒豁出性命。
身后，慕容枫再度靠近叶凡，压低声音问道：“老实告诉我，你们之前在那个招待所里遭遇了什么。”
叶凡心里一惊，依旧故作淡定：“你怎么知道我去过招待所？”
话音刚落，叶凡就感觉自己的后腰再被狠狠的戳了一下，随后传来慕容枫暴戾的声音。
“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好，你先别激动。”叶凡没得选，只能把招待所里的经历一五一十全都告诉给慕容枫。
后者听完，沉默片刻，自言自语道：“跟的太紧了，不是他们的风格...难不成，有什么变化了。”
“什么变化？”
慕容枫没有回答叶凡，而是加紧语气追问道：“我再问你，你们现在是不是打算去恨山精神康复中心？”
“对，你调查的挺清楚。”
话音刚落，随之身后的慕容枫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道：“别去，就你们三个，进去了不可能走出来。”
叶凡笑了笑，有些无奈的摊开手：“我也不想去，但职责所在，没办法。兄弟，你这么紧张，是在关心慕容雪么？她现在就在外面，不然我带你出去，你们兄妹两好好聊聊，也算是叙旧了，一家人，哪有解不开的仇恨。”
说完，身后的慕容枫也笑了：“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她见面不可能聊得起来，慕容雪现在恨不得把我直接关进监狱里。”
“对你来说，待在监狱里也不坏吧，总比现在四处逃命要强。”咽了口唾沫，叶凡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猜，外面应该不止一伙人，想要你的命吧。”
仅仅交谈了片刻，叶凡明显感受到腰上力道卸掉不少，而且随着谈话进行，慕容枫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整个状态和他之前的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在亡命生涯中吃的太好，导致身体素质大不如前。那么慕容枫这样的表现只有一个原因：这家伙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
语毕，叶凡突然伸手抓住了腰后那冷硬的物体，随后缓缓转过身来。
慕容枫只是抵抗了一会儿，力道就不够用了，瞬间被叶凡挣脱开来。
抵住叶凡后腰的硬物，只是一柄仿制的手.枪，枪托处沾满了红色的粘腻液体，大部分已经干硬，凝结。
叶凡推测，那应该是慕容枫的血。
“我不喜欢被人从后面胁迫，面对面的交流，会来的容易些。”
面前，慕容枫穿着一身清洁工人的衣服，面色惨白，脸上遍布着各种淤痕，即便穿着厚重的衣服，叶凡也嗅到了从那衣物里面散发出的血腥味。
之前，叶凡只是判断慕容枫伤的不轻。但现在，他可以确认，这家伙伤的很重。
叶凡冷眼打量着慕容枫，开口道：“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不用你管。”
慕容枫收好枪，顺势压低帽檐，准备离开。
“最后奉劝你一句，恨山精神康复中心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小心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多谢提醒，不过，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把。”
慕容枫冷眼看着叶凡，在确定后者的确没有报警或是动手的意图后，稍稍松了口气。
确实，以慕容枫现在的状态，即便只对上叶凡一个人，也没什么优势。更别提外面还有图秀全和慕容雪两人。
“就这么让我离开了？”
叶凡摊摊手，无奈地说道：“不然呢？留下来陪我一起撒尿？”
话音刚落，厕所门外突然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似乎是外面有人憋不住了，急着想要进来。
慕容枫急忙抓起周边的清洁用具，拉低帽檐，带上口罩。
正欲离开时，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留下了一句：“不要相信你自己，有些时候，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正常人，还是精神病患者。”
说完后，慕容枫果断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敲门之人，正是图秀全。
和慕容枫擦肩而过的瞬间，感到了些许讶异。
不过图秀全倒是没有认出慕容枫，只是觉得这个清洁工人有些奇怪。具体哪奇怪，图秀全一时半会倒也没感觉出来。
“叶凡，你怎么进去的？外面不是挂着清洁中的牌子吗？”
“实在憋不住了，就先进来了。”说罢，叶凡再度解开扣子，释放小腹中的压力。
“你快点，我和小雪在车里等你。”图秀全上下打量叶凡一番，又转身看了眼“清洁工人”离开的方向，随后满脸疑惑地走开了。
叶凡深吸一口气，满脑子都是慕容枫走前留下的那句话。
“不要相信你自己，有些时候，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正常人，还是精神病患者。”
倘若恨山精神康复中心真像调查结果显示的那么可怕，在那种情况下，除了相信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也许，真的只有等到达那个地方后，才能找到问题的答案。
走出休息站，图秀全和慕容雪已经早早在别克车周围等待着叶凡。慕容雪在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地图，而图秀全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看管停车场老头聊着些什么。
见到叶凡过来，图秀全便和那老头结束了谈话，转身走回车上。
慕容雪见图秀全见图秀全回来了，稍稍坐正身体，开口问道：“老图，和那大爷打听的怎么样了？”
图秀全咂咂嘴，显得有些无奈：“本地人对恨山精神康复中心也不是很了解，说是正常人家，没病也不会特意去那地方。恨山精神康复中心在夏道镇建了有一段时间了，选址远离城市，在大山里面，又是私立的精神医院，据说封锁的严密。
要是真有什么猫腻，里面的精神病人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然！”后座的叶凡难得开口附和图秀全的话：“毕竟，一个人很难证明自己究竟有没有精神病。就我了解，在评测精神状态的过程中，无论你表现的淡定，还是歇斯底里。你的评测结果，全凭医院里面的专家一句话决定。”
慕容雪听完叶凡说的话，低头沉思着：“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真调查出点什么，对方以我们有精神原因为由，不放我们出去，那该怎么办。”
“放心，我早想到了。”说完，图秀全再次将那三份记者证拿出，依次交给叶凡和慕容雪：“拿着这证件，这样你们都是我司雇佣的正常员工了，我提前找人弄了精神状态的评测单，到时候真出了问题，那些家伙奈何不了我们的。”
咽了口唾沫，图秀全顺势发动了别克车：“况且，我和一个老朋友打好招呼了。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内我没给他回信，到时候，他自然会向有关当局报案，带人去恨山精神康复中心救我们。”
“行啊，老图，考虑的够仔细的。”
“那当然！”图秀全点点头，对于叶凡的夸赞显得有些讶异：“你们看看，还有这个。”
说完，图秀全从衣兜里掏出一份折叠规整的广告纸，交给了副驾驶位上的慕容雪。
那广告纸明显已经有些年头了，不少部位已然褪色。
“这是？”慕容雪满脸疑惑的拆开广告纸，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恨山精神康复中心的广告纸！看这样子有些年头了，老图，这你从哪弄来的！”
纸张正面，印着恨山精神康复中心的宣传图案。坐落于群山之间，周围山清水秀，风景一片优美。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处疗养的绝佳场所。
“你别管我是从哪弄来的，这上面的电话可都是真的，而且，还能打通。”
叶凡瞥了那广告纸一眼，淡淡开口道：“所以，你就是用这上面的电话联系到了恨山精神康复中心，说我们要去做个采访？”
“聪明！”
“没想到，这地方居然真的还在运作。”
“呵，没想到的地方多了去。”叶凡接过那张广告纸，视线却死死盯着纸张最下方的一行小字。
“本院由衷感谢朝阳集团慷慨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