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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千桦身上的血腥味其实不重，方雄本来就没怎么伤着她，只是胳膊上划破了一点皮，血干了基本就闻不到什么味道了。
听得君倧这么一说，龙千桦抬起胳膊就往自己的鼻子处凑过去，却只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没事，一点小伤口。”
君倧点头不再说话，他本来就是为了转移话题，抬眼看了看避在门口的凌子舒和南绍深二人，突然就感觉碍眼极了，挥手将门给关上，在两人的目瞪口呆中将人关在了门外。
凌子舒一瞬间地呆愣之后有些气愤，她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了以为可以跟龙千桦妹妹一起呆一会儿的，现在也是特意想着过来看小远，结果君倧竟然直接将她们给锁在了门外。
真是岂有此理！
凌子舒嘟着嘴巴，就在南绍深以为凌子舒会愤怒地上去踹门的时候，凌子舒果断地转身，走了。
走了？
洛阕正准备出手阻拦的动作一愣，抽了抽嘴角，眼里闪过一丝趣味来。
而屋内，白潜远和龙千桦站在一边，君倧站在另一边，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诡异地沉默。
“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君倧摊手，难得地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道，“所以你和白潜远上一世就是契约关系。”
“扯淡吧。”龙千桦明显不相信，她上一世还在末世和丧尸浴血奋战呢，别说狐狸这种野生动物了，就连家禽也见不到几只，还契约？
龙千桦转头看向白潜远，却是见着小远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原本想要开口的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那眼神让龙千桦不相信的心莫名地有了几分动摇。
“千桦。”白潜远咬着牙，原本就是十三四岁翩翩少年的模样，长得唇红齿白的，这副委屈又纠结的模样一出来，看得龙千桦的心都化了。
“怎、怎么了？”龙千桦吞了吞口水，脸上莫名地出现了红晕，当发现自己的动作之后，顿时有些无所适从。
她是真的因为末世呆久了，很久没见过男人了吗？怎么对白潜远这么一个小屁孩的模样竟然心动了？
“我见过你。”白潜远说，“刚刚魔君说的，水儿、我梦里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是的，白潜远将自己此时脑海里出现的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梦境，也只有这样，他才能避免自己继续去想。
白潜远低着头，当君倧说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遗憾了一些，只是现在想着，就他最后遇见的那一幕，他更想要那是假的。
如果千桦真的是水儿，他如何能够原谅自己？
“你在胡说什么呢？”龙千桦笑了笑，道，“别多想了，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可能这些天你精神太紧绷了。”
伸出手拍拍白潜远的肩膀，龙千桦想了想，“况且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我可不会为了你的一个梦满世界的去找一个叫什么水儿的人。“
见着白潜远还想要说话，龙千桦却是不想再说了，“好了，小远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先休息吧，我和君倧先出去了。“
“千桦……“
白潜远想要继续说，被君倧一掌搭在了肩膀上，对上了君倧的脸，他下意识地闭了嘴。
龙千桦开门走了出去，君倧在白潜远耳边小声地开口道，“这剑是归根结底只是你自己遇见的，和龙千桦没有任何的关系，就是你自己刚开始的时候尚且不敢相信，你不能妄想她现在就能完全地将自己给代入其中。”
“你、相信？”
“我相不相信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是否相信自己？”君倧道，“如果你自己都排斥，不愿意去试着努力，别人再怎么说都是枉然。”
君倧朝着龙千桦走去，看着龙千桦走远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有些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想起来。
还有白潜远……
君倧眯眼，他欠龙千桦的，不是他逃避当看不见就可以真的当不存在的。
“王。”洛阕看着君倧站在门口像是门神一样，直溜溜儿地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的，上前提醒道，“龙小姐在等您。”
君倧回过神和龙千桦视线相交，见着她朝着自己招手，抬步走了过去。
两人一路穿过三个庭院，最后到了君倧这些天在方家“霸占“的一个居所，龙千桦先进去，君倧随之而进，洛阕正要跟着进去却是被龙千桦给推出了门，“你在门口守着，我有事问你们魔君。”
洛阕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在自己的眼前被关上，遥想着就在不久前他也正是这么毫不留情地将大门在凌子舒和南绍深的眼前关上。
难道这就是，报应？
“你想要说什么？”君倧问。
“小远的事情。”龙千桦紧紧地盯着君倧，不错过他脸上的一点意外的情绪。
“你知道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君倧说，“其他的，我一无所知。”
龙千桦听了这话，就像是一直仅剩的一点希望突然地破灭，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颓废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知道小远说的是真的。”
君倧跟着坐下，“此话怎讲？”
“那个凰主，我见过。”
君倧正倒茶的手一僵。
“当时洛阕带我看的那个神魔大战里，最后和你对战的，就是凰主。”
“你这是猜的。”君倧将茶递给龙千桦，“你之前说过，你并没有看清她的脸，不是吗？”
龙千桦将茶杯接过，放下，伸手拿了桌上的糕点，一口塞进了嘴里。
君倧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他倒是忘了，无论再好的茶对于龙千桦而言不过是解渴的水罢了，也只有这甜食糕点能够吸引龙千桦了。
“我是没看到脸，但是我看到了赤血麒麟。”龙千桦腮帮子不断地鼓动着，几句话的功夫茶碟里的糕点已经见了底。
“赤血麒麟这种神兽总不会烂大街似的吧。”龙千桦看着君倧，等着他的回答。
“这个凰主，是不是就是现在那里……”见着君倧不答话，龙千桦神秘地凑过去，伸手指了指他们的头顶，“那里的这个？”
君倧看着举着的大拇指，伸手将她的手给按下，“你倒是挺会想象。”
不是吗？
龙千桦有些失望，她一失望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想吃，于是又拿起另一盘里面的红糖糕吃。
君倧真怕她将自己的牙给吃坏，“如果是呢？”
龙千桦瞪大了一双眼，看着君倧，嘴里还包着一大口的零食，让人看得有些好笑。
“如果是的，按照小远的说法，和你之前的所见，她的幻兽麒麟视小远为死敌，而我和她也是敌对的关系，但是依小远的说法你和她的关系很不错，你待如何？”
凰主和她的关系是不错，至少从白潜远的叙述中表达出来的是这么一个意思。
她当如何？
“我们打不过啊。”龙千桦道，“你都打不过，我和小远怎么可能？”
君倧轻笑了一声，低着头。
龙千桦见着他这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都感觉揪在了一起，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意气风发的不是吗？
按照白潜远所说，他应该是整个世界，无论是魔域还是神界，亦或者是人界，对于他都有足够的尊敬，而不是现在这样……
“那、那打不过可以努力嘛。”龙千桦一口将茶杯里的茶喝掉，然后抱起茶壶就开始往嘴巴里灌水。
她不理解人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半指深的杯子来喝水，根本解不了渴嘛。
“对，我们努力。”一口将整个水壶的水给干了，龙千桦站起身，斗志昂扬地拍了拍君倧的肩膀，“满城的丧尸都不怕，我们还怕她区区一个凰主？”
丧尸是什么？
还有，区区凰主？
君倧看着笑得牙不见眼的龙千桦，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但是她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太伤眼睛了。
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龙千桦的头顶，“像什么样子？”
她就笑了一下，能像什么样子？
龙千桦表示不太能理解君倧脑子里的想法，不过想着自己还要求助于他，还是嘿嘿地张开了嘴笑道，“魔君啊，你也知道，我和小远什么都不懂，你看，凰主也是你的敌人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合作？”
龙千桦一脸的谄媚实在是让君倧不忍直视，如果不是他确认了好几遍，确实眼前的这个人没有变过，他都怀疑自己被阎罗王给骗了。
“那敌人的朋友算什么？”
“什、什么敌人的朋友？”龙千桦不明所以。
君倧却是一点也不怕打击到他一样，“方家是凰主的忠臣之一。”
龙千桦睁大了双眼，只听得君倧继续道，“原本因为凌子舒惹上安家，方家不死也得脱掉半层皮，但是你半路闯了进来，让他们毫无损失，反倒是他们对立面的安家伤亡惨重。”
“什么意思？”龙千桦皱眉，“安家和方家不是世家之交，怎么会敌对？”
“呵，不过是在这个地方的生存之道罢了。”君倧冷笑，“麒麟一族是幻兽中的王者，而赤血麒麟虽然占着血脉上的优势，但是毕竟数量极少，且自高狂妄，自然是为其他的麒麟所不容的，而恰好，安家一脉能够将麒麟一族的潜力最大的激发出来。”
“所以麒麟选择了安家，而安家有了可能超越凰主的机会，所以就反叛了？”
“说不上反叛，本来也算不上名正言顺。”
谁算不上名正言顺？安家，还是凰主？
然而君倧却是并没有细说，只是道，“安家和方家的真正实力并不在这里，但若是消灭了方雄等，对方家本族的人也是个不小的打击，而安家一击得胜，自然心思也会变得更大。”
“可是现在安家折了两个人，安淮还被你给伤了。”龙千桦声音有些小，“所以我是间接性地帮那个凰主扫清了障碍？”
“有方夫人在，凌子舒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安家的人欺了去。”
“为什么？”龙千桦道，“明明当时看着方家的情况，连方家主都压不住，方夫人的话有用？”
“方雄不过一个傀儡。”
一开始龙千桦还没注意到，此时赫然发现，当说着方雄的时候，君倧是嗤之以鼻的，但是说着方夫人，却是带着几分忌惮。
“你为什么确定方夫人一定会救舒舒？”龙千桦问，“倘若真如你说，方家是上面的人，他们犯不着讨好朱雀皇室，自然也不怕得罪他们。”
更何况，即便凌子舒真的在安雅和安骓那里遭遇了什么不测，直接凶手也不是他们。
君倧看着龙千桦，他知道现在这些话对于此时的龙千桦来说是残忍的，但是他却不得不说，有些事情他可以暂且瞒着她，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须急早地知道。
他不可能每次都来得这么巧，刚好地救下她，所以她必须学会适当地割舍掉自己的恻隐之心。
“朱雀皇后，和方夫人，情同姐妹。”
情同姐妹四个字出口的时候，君倧明显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龙千桦能看得出来他十分地厌恶这四个字，或者说是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情同姐妹又如何？”龙千桦道，“我和龙千榕还是真姐妹呢，不照样希望对方早死早超生？”
“情同姐妹，不是真姐妹。”君倧道，“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爱人。”
“哇……”
龙千桦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倒不是接受不了，末世各种关系都有，光是她见过的都有不少，更何况来了这边之后，据说幻兽可以化为人形，随后亲密关系的也不是没有，但是风妈妈……
在龙千桦的眼里，她就是天使的代言人，温柔、善良、符合她心中母亲的所有的特征，而且她看过风妈妈和皇上的相处，虽然算不上浓情蜜意，但是也还是有爱的吧。
“在方夫人看来。”君倧不自觉地又开始撞击着桌面了，“这世间的一切，都比不上朱雀皇后。”
君倧讽刺地开口，“包括她自己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