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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念杨真勤政爱民,虽参与变法,只将其一人赐死,不追究家小之责,钦此。”王府门口,传旨太监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讥笑,“你等还不叩首谢恩!”
“谢…王上……洪恩!”杨宸羽咬住嘴唇,使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
“这就对了,昨晚,杨真…杨大人已经被御酒赐死,王上体恤你们,去天牢敛尸吧!”太监说完,上了马车。
突然转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个杨宅已经归宝元府调配,三日后,你们要搬出宅子,记住……一切都结束了,不要自讨苦吃。”
马车“吱扭扭”的离开了,杨夫人晕倒在丫鬟的怀里,跪在那里的杨宸羽双手紧握,额头泛着青筋,身体不停的抖动,他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突然,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把他抱住,那是杨府的一个门客,“少爷息怒,夫人已然晕倒,我等还是先去把老爷的尸身接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切记、切记……”
“…………”
“杨宸羽,你想什么呢?”颜雨晴磨叽了半天,杨宸羽压根没搭茬,这让她有些恼怒了。
“如果你不杀我,就跟我去一个地方!”杨宸羽抬起头,看着自己昔日的青梅,轻轻的说道。
“去就去,难道…我还怕你不成……”颜雨晴收起了血色短剑,冷冷的说道。
“下雪了……”梁洛突然觉得鼻尖一凉,一片不大的雪花,调皮的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抬起头,太阳已经躲在厚厚的云层中,昏暗的天空,洋洋洒洒得飘落着雪花,这是立冬的第一场雪,冬天终于来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这不是阿爹的坟墓吗?”颜雨晴有些搞不懂,乜着眼睛、皱着眉头,看着杨宸羽。
“你知道吗?当年你父亲颜忠勋,颜叔父是新党的领头人,而我父亲只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梁王赐死。
梁王知道,如果我阿爹不死,你以及你们全家,和我还有我们全家,最后全都被株连九族……”杨宸羽用袖子认真擦拭着墓碑,说道。
《杨门杨真(父亲大人)之墓》,几个字被杨宸羽擦的清清楚楚,伴随着断断落落的雪花,两人、一座墓碑,像是诉说着远久的故事。
“你,你是什么意思!”颜雨晴像是听出了什么,有些气急的说道。
“你们逃走的当日,我阿爹把我叫到书房,说……如果他不死,不仅我们一家难活,就算你一家人逃到天涯海角,都会把抓回来。
变革的支持者是梁王,但是牵扯的方方面面利益太大,最后……只有牺牲……我的阿爹,确保……大家性命……无虞,这一切……我觉得……”说到这,杨宸羽已经哽咽了,再也说不出来。
“你是说……如果我阿爹不带我们逃走,或许像你阿爹一样,只有我阿爹被赐死,其他人都会无虞。”颜雨晴明白了过来,她努力回想着二十年前那一幕……
“快走,快逃……”颜忠勋回到府上,“颜安,去收拾银钱,快,把能带的都带上。
”颜平,快,快去把少爷、小姐都带过来,夫人,快去收拾随身物品,快,快啊!”当颜忠勋跌跌撞撞的回到府上,一瞬间……颜府鸡飞狗跳,乱成了一团。
两名老家人赶紧准备去了,颜忠勋跑到书房,在书架上的暗格中,取出了他草拟的“大梁变革新法”,这里面除了他还有梁王的意见,想要变革第一刀就是王族的利益,第二刀朝中的很多大臣,他们如果解决不了的话,变革就是假的,最后倒霉的还是穷苦大众。
今日朝堂之上,新党已经被群起而攻之,要不是关键时刻杨真帮了自己,让对方疑惑了起来自己现在已经在天牢里了,他决不能说幕后指使是梁王,杨真也是唯一知道实情的人,所以他要逃走,只有这样一家老小才能活下来。
两辆马车刚刚出了城门,城防军就落关闭锁,严查新党人等…尤其是新党首魁户部尚书颜忠勋,看着渐行渐远、慢慢模糊起来的宝元城,颜忠勋知道……杨真为了救他,这次依然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他必须得逃,逃的越远越好,因为到期都不能说出,这是梁王的主张,是梁王要变革,通过他们的力量消弭朝中权贵的权力,但是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是一把生了锈的刀斩不断的……
“你现在是大夏邪教之人,我是叛国之贼,我们原本忠贞不渝的颜杨两家,已经成为了大梁的罪人,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笑话啊!”杨宸羽说着仰天大笑起来。
“你知道吗!我苦找了你三年杳无音讯,当时我阿娘日夜落泪,眼睛已经瞎掉,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临死之前能够抱上杨家的后背,她九泉之下也好给我阿爹一个交代……”说到这里,杨宸羽的眼泪滑出了眼眶,慢慢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吧嗒”一声,滴在了地上,把一片刚刚落地的雪花击的粉碎,
“你别说了,别说了……”颜雨晴看着自己昔日的情郎,想起了双方约定的青梅竹马,她的眼眶也湿润了。
“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情拜托!”杨宸羽言归正传,虽然颜雨晴恨他,但是确是他最信任的人。
“哦,二十年不见,见了就有事情拜托,说说吧,什么事!”颜雨晴知道杨宸羽肯定有大事发生,要不然……他不会这样!
“其他的我就不说了,麻烦你帮我找到女儿,好生的待她,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答应你……我们一定在一起。”杨宸羽说着,抬起了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可能和他的心情一般,憋屈和压抑。
“什么?你的女儿,你……”颜雨晴看着杨宸羽,“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否则,我……”颜雨晴还没说完,杨宸羽已经远遁了,空中隐隐约约的传出了两句话:“拜托了,下辈子,我还是你的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