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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我的神色，寡淡而凉薄，好像生气了，可说出的话，仍旧温温和和的，问我：“你不愿意，也已经做了，你打算拿什么还？”
“我……”
我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实在是太难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我大学时就懂了，但我不知道，在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时，显得会更难。
我喜欢他，所以更加不愿意欠他的人情，同样是欠钱，我宁愿去借杜菲菲的来还，都不想欠着他的。
可他不明白。
我定定的后退两步，看着他，问道：“你都已经决定好了，是吗？”
“对。”他微微颌首，“我不会让你走。”
“好，很好，我不走了。”我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只要你不后悔。”
他皱了皱眉，但没再说什么。
因为我不再坚持离开，也就不用赔付这天价的违约金，同样的，作为代价，我又回到了十楼的工作室。
闹腾了这么一番，到达工作室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我正看着里面的东西发呆，就瞧见一个脑袋探过来，“思君姐姐，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没胃口，不想吃。”我淡淡的回答道。
她好像并不放弃，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冰粉做的特别好吃，你要不要去尝尝？”
冰粉？
我回头看她一眼。
她以为我同意了，高兴的上前来拉我，出了工作室，下了楼，正碰上沈暮云从隔壁电梯出来。
小路小心翼翼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又来看我的脸色。
我直接看都没看沈暮云，出了大厅。
到了路对面的卖冰粉的餐厅，才知道这是一家做川菜的，而在店里，我还见到一个熟面孔。
我震惊的看着那卖冰粉的老大爷，问道：“大爷，你不是……你开店了？”
“是啊是啊。”大爷很高兴，竟然拉了我的手，“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开不了这个店。”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我却一头雾水，半天后，等加了双倍玫瑰蜜的冰粉送上来，我才反应过来，他认错人了。
宋夫人出门，往往带着口罩，几乎没多少见过她的脸。
单从身形与那双杏眼来看，的确与我十分相似，我想，这也是初见我时，沈暮云震惊的原因。
他那样亲昵的叫我卿卿，根本不是在叫我，而是在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可那个女人，连我的情敌都不能算，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路疑惑的道：“思君姐姐，你怎么了？说实话，早上我听到你说要和沈总解约，我都快吓死了，那可是沈总啊！他脾气好就算了，要是脾气不好，你现在……”
说完，她也在叹气。
我捏着勺子，忽然觉得嘴巴里面的冰粉实在太甜腻了，腻的我想吐。
我忍住了恶心作呕的感觉，道：“你也和她们一样，觉得和沈暮云合作，就是三生有幸的事了，是吧？”
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是呀，其实我这次根本没抱希望的，没想到进了前三。”
“我也没想到。”
不只是没想到会进前三，就连这次的品牌赛，也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
吃完冰粉，我也不太想吃饭了，趁着去卫生间的功夫，买了单，回来跟小路说了一声，就回到工作室，躲起来做化妆品了。
我不想见人，更不想直播，连直播平台都没去看。
倒是新锐集团这边，经常喊我和小路一起去开会，但到了会议上，又没几个人。
人没几个，沈暮云倒是经常过来，他来了也不说话，也不坐主位，就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时不时的说两句。
我不太明白他这样做意义何在。
再一次会议结束后，我让小路先走，会议室其他几人也零零散散的走出去，只剩下了我和沈暮云。
我整理了一下面前的文件，站起来，看着对面低头沉默的沈暮云，道：“沈总。”
他抬头，目光沉沉的注视着我。
“沈总有话可以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给自己和对方都找不痛快。如果我没有记错，沈总好像也并不是这样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人。”
“卿卿，我有时候很羡慕你。”
“嗯？”
羡慕我？
沈暮云又在搞什么飞机！
“你真年轻，做事可以不计后果，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我不一样了……”
我瞥他一眼，“沈总是要跟我聊聊人生和理想吗？我觉得，您要是真有这个功夫，不如回自己的办公室，多签几份合同，毕竟，沈总是分秒万金的人。”
他哑然失笑，半晌后，才拿着面前的文件站起来，“我不跟你说这些，你回吧。”
我捏着文件，出了办公室。
和沈暮云在一个屋檐下工作，这滋味儿属实不太美妙，尤其是在大家都默认我们之间有暧昧的时候。
自从品牌赛后，我一直都没有见到宋蔷了，她好像也不来找我麻烦了。
因为新锐签约的品牌，只剩下了我的七月本草和路萱萱的萱草护肤，再加上我们都是做药妆的，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了朋友，经常在一起讨论怎样研发新品。
这半个月来，我一直回避这这件事，也不太主动和沈暮云提起我们两人的关系。
可是……
再一次接到宋夫人的佣人打来的电话时，她告诉我，夫人的情况很危险，希望我能去看她一眼。
“我和你们夫人，只是萍水相逢，并不熟悉，她生病了，你找医生去看她，找她的亲朋好友去看她都行，找我干什么？”
电话那头，佣人一个劲儿的骂我，我也不想理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我捏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车去了圣玛丽医院。
到了住院部，进了病房，才发现病房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痕迹。
我快步走进病房。
恰好外面的护士看见，进来问道：“怎么了？这病房里暂时没有患者，你来找谁？”
“我找……宋清清，她不是住在这个病房吗？”
“哦，宋女士呀，她转院了，因为怀了孕，风险太大了，我们医院不适合她再继续住下去。”
我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下意识的追问道：“那她去什么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