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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很好？”
这段日子以来，拢越只见过长清在她阿姐面前如此活泼，之前他只觉得聒噪，如今长清絮絮叨叨和他说着闲话，时不时讨论一下追踪苏乔之的事情，让他焦虑担忧的情绪舒缓不少。
“自从你知道苏染离不是我阿姐之后，虽然表面看不出任何不妥，但是我能感觉到你情绪很不安，如果你觉得我吵闹，我便不说了。”
“不吵，”拢越看了身旁的长清一眼，“令我不安的除了苏乔之的失踪，浦渊本就快要爆发权位之争，如今人界又有魔界叛逃者虎视眈眈，而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阿姐说，人界大乱是无法避免的，但是你们穹庐也不是毫无准备，千百年来你们羽化登仙的同门先辈们都与人界同在，更何况人界守护神——青阳上神在呐。”
拢越停下，“那为何焰魔利用人界的人制造那么多傀儡，也不见他们出现，反倒是你阿姐与你出现了。”
“我阿姐本来就在人界，我是来找阿姐的，完全碰巧而已，”长清若有所思，“或许，你应该去问问你们穹庐的灵官，上面有没有给什么指令……”
拢越面色一沉，眼眸中瞬间风起云涌，左明月！
十年前那场暴雨惊雷，让炎楚众多不知名的山林完全烧毁，大火蔓延了几天几夜，有百姓说山火是山神发怒，让穹庐前去为他们求情，平息山神怒火。
当时他们以为是什么山野精灵作怪，应邀前去查探。
左明月难得提出要出穹庐，灵官是不得轻易出穹庐的，除非得了上界的诏令，否则身体会迅速衰竭。
他拿出了黑木诏令，随他们一道到炎楚，却突然失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回来。
他说是遭到袭击，浑身血肉模糊。
可如今想来，拢越却怀疑他是因为伪造诏令，受了上界惩罚！
灵官一旦背叛，那穹庐与上界的联系就断了，万一，左明月真的叛变了……
“拢越，你怎么了？”长清见他神色晦暗不明，有些担忧。
“长清，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乔之的苍穹之境中。”
他们当时想杀她呢，说她是幻梦那个丑东西，准备恩将仇报！她还因此改了名字。
“嗯，怎么想起这件事了？”
拢越听出了长清言辞中的不悦，他下意识看向长清的左肩，当时他差点将长清的左臂砍下。
“对不起。”
长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当初砍了她一刀，所以他是在给她道歉了？
“没事，那点伤不算什么，就算你砍掉我的左臂，它也会重新长出来的。”
而且刮骨断筋之痛她都受过，那一刀就是小儿科啦，当时若不是噬尧上神把她带走了，她估计会将拢越的神魂给打散，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拢越却因为长清的不在意生出些恍然，他怎么记得当时她咬牙切齿骂他是小人呢……
不在意，是因为他在她心里有所不同么？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长清退后一步，“怪毛骨悚然的。”
“……”拢越收回目光，垂眸掩盖自己的失态，“你当时说你救他们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时候苏染离就在穹庐，你为何没有找她……”
而且长清到过穹庐，怎么会需要他带路，在务溪的时候，她是为了让他带她到穹庐，才出手的。
好像，确实如她所说，一切都是碰巧。
“那个时候，我是到穹庐除焰魔的，碰巧遇到幻梦就一并教训了，将它送回了妖界。”长清顿了一下，“至于阿姐，那个时候她必须隐藏起来，除了……谁都找不到她的。”
“除了什么？”拢越问道。
长清瞅了拢越一眼，有些敷衍，“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也解释不清楚，问那么多做什么。”
“穹庐也有焰魔？”
长清有些疑惑，“你们抓幻梦不是为了找出焰魔啊？看他们的巢穴，就像是在那扎根了，你们居然毫不知情？”
“一个月前，我才知道焰魔存在。你说焰魔的巢穴，是在哪个位置？”
长清回道：“穹庐后山有一片瘴雾林，林深处有一个地坑，他们就待在那里面。”
拢越抬头，“焰魔的事情先放一放吧，现在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二人已经走到西城门外，长清举目眺望，“沂蒙地势很平坦啊，一眼都能望见地平线。看来北城门外的那片林子很稀奇。”
“现在要怎么做？”
长清一脸不可思议，“不是你说要到城外找么，我怎么知道怎么做，我现在被封印，什么都做不了啊。”
她一路这么轻松，慢悠悠地走过来，是因为她权当游玩啊。
阿姐已经得到朱鹤心了，找苏乔之的事情与她无关的啊。
“……”拢越哑然失笑，咬牙道：“这是要袖手旁观了？”
在务溪城外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开始她打算袖手旁观的，顺手救下他是因为知道他是穹庐弟子，后来也是因为事情未了他不会回去，她才出手！
“对啊，阿姐在身边，我不能冒险的。”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拢越心想着，他果然是懈怠了，竟然会因为长清袖手旁观而生气。
可如今苏乔之灵息全无，他难道将这炎楚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搜个遍？
“回去吧，唤灵术无用，在这里我也找不到苏乔之。”
长清觉得拢越此时的表情有些可怕，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哦，好。”
二人正要走，一根红鞭朝拢越席卷而来，拢越抽身躲避。
长清认出了姬方鞭，没有躲闪，红鞭顺势将长清包裹，拉至半空中。
“魔君，你怎么在这里？”
尤桑眸光清寒，“你要去哪？阿乙不是说了三日后见么？沂蒙城内却没有她的神息，她是不是离开了？”
“我到城外找人而已，阿姐在闭关修炼。”
尤桑这才放下心来，将姬方鞭收回。
“找什么人？”
长清很乖巧，“一个人界修行者。”
“为什么找他？”尤桑带着长清落地。
“他叫苏乔之，是阿姐在人界的七叔，他这次为了帮阿姐拿朱鹤心来的炎楚，结果失踪了，所以要找到他。”
尤桑声音温柔了一些，“原来是对阿乙有恩，阿乙要闭关，我帮你找吧。”
“好呀，好呀。”
爱屋及乌的尤桑大人真是太好了，长清腹议道。
“魔君，以后我就叫你桑大哥了，你叫我长清吧，阿姐的名字也不能叫了，换个什么称呼好呢？”
长清陷入了冥思，小妹？小水？她？
不管魔君叫什么都会得罪凌泽上神，所以这个称呼她来取显得特别不合适……
“尤殊吧。”
“……”长清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她招手，让拢越过来，对尤桑说道：“这是薄奚拢越，也是一名修行者。是苏乔之的师兄。”
尤桑看着一身紫衣华服的拢越，微微拧眉。
“拢越，这位是我桑大哥，他本事在我之上，或许能帮忙找到苏乔之。”
“阁下如何称呼？”
拢越看出了对方对自己的不屑和敌意，却不知是为何……
“你不配与我说话。”
尤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拍了拍长清的狐狸头，“长清，苏乔之的信息共享给我。”
他的手抚过长清的百会穴，轻松将她的封印打开。
长清乖巧地闭上眼，开始传递苏乔之的气味和灵息之脉。
拢越在一旁看着，长清现在就像个狗腿子一样。
那娇憨的神情充斥着他的感官，尤桑的轻视他能接受，长清的大哥自然是有那个资本的。
可这个女人，如此欢愉的模样，他想当场锤死她。
尤桑收手之时，再次抚过长清的百会穴，将她的妖息封印。
“回去守着尤殊，我会帮你找这个人。”
尤桑一转身不见了。
长清笑着看向拢越，“走吧，回去了。”
“他是你亲大哥？”
拢越的质问，长清丝毫没有发觉。
“不是啊，我哥可没有魔……桑大哥对我好，他可爱屋及乌了。”
拢越轻嗤，“我可没感觉出来。”
长清很想辩驳，拢越怎么可能感觉得出来，阿姐又不喜欢你。
但是她转念一想，阿姐要是喜欢拢越，魔君会打死他吧，爱屋及乌……拢越这辈子都感受不到了。
真可怜……
拢越一路冷嘲热讽都没有阻止长清对尤桑的夸赞，二人一路回到城主府，才知道苏染离和李夙寅去了大司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