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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一定是幻觉！”大飞握着拳头，学着我的口气低声说道。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四周一团黑暗，只能听见昆虫的鸣叫声。我对大飞说道：“走，咱们进去。”
我俩以一副视死如归的姿势走到铁门前。大飞小声说：“你说那个护士能给咱们开门吗？”
我想了想说：“看她对陈佳阳的态度，恐怕让她开门得费点劲。所以咱们尽量说好话，别像陈佳阳一样，上去就是一脚，差点把门给踹倒了。”
我说完之后，伸出右手在铁门上敲了三下。自我感觉用力适中，声音不大也不小，所以我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大飞说：“孙子，你这也太温柔了吧，里面能听见吗？”
他话音未落，铁门上的那个小窗“哗啦”一下打开了，一双眼睛从小窗中向外迅速扫视了一圈，然后落在我的脸上。
“你是谁？到这里干什么？”
果然是那个护士的声音。我微感诧异，这两天我已经来了两次，这护士居然还问我是谁，记性也太差了吧。只是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天黑的原因，她认不出我也算正常。”所以我尽量让自己的面孔暴露在门口的灯光下，一脸谄笑着说道：“您好。是我，今天上午还来过……”
“又是你？”那个护士迟疑着说道，但是态度要比上午好很多，至少并没有马上把小窗关上。我一看她的态度感觉有戏，急忙点头哈腰地笑着说道：“别人托我给新来的护士送点东西，能不能让她出来，我把东西给她。”
护士迟疑了片刻，有些犹豫着说：“她和教授还没回来，你明天再来吧。”
我急忙说道：“明天我还有事，而且这东西她急着用。要不您让我们在诊所里等她回来，行不行？”
护士在门内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只听见“哗啦哗啦”的声音，然后铁门打开了，护士站在门口说：“你们进来吧。”
护士当前带路，领着我们向楼内走去。大飞低声对我说：“这护士态度挺好啊，根本不像你说的那么蛮横。”
我也非常惊讶，这与她昨天和今天上午的态度简直完全不一样。我心想：“可能是陈佳阳态度太差，所以这护士的态度也变得恶劣。‘抬手不打笑脸人’，这话说的真是没错。我刚才的态度好，所以这护士也变得和蔼起来了。”
大飞又低声对我说：“你还别说，这护士真有......。”
我吓了一跳，小声对他说：“你瞎说什么？别被她听见又把咱俩赶走了。”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这护士的打扮和前两次见到时完全不一样。
走进楼门时，护士按亮了走廊里的灯。灯光映照之下，刚刚粉刷过的白墙散发出柔和的光线。走廊上的窗户全都镶着两层铁栏，看上去非常坚固。甚至连我们刚刚进来的大门也显得极为厚重，在我们进门之后，“哗啦”一声垂下一道卷帘门，把我和大飞吓了一跳。
护士将我们带进右侧走廊第二个房间，屋里的陈设与医院门诊的办公室一般无二，靠墙处放着一个保险柜，保险柜前有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册子，看上去像患者的病志。桌子后放着一把椅子。桌子对面还有一张沙发和一个小茶几。
护士径直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指着沙发说：“你们坐吧。”
我和大飞坐在沙发上，从我们这个角度望过去，恰好可以看到办公桌下面让人流鼻血的风景，这让我非常尴尬，正想挪开视线时，护士却有意无意地给我们重演了一次莎朗斯通的经典场景。
我和大飞同时将脑袋转向一边，只不过我向左转，大飞向右转。护士倒并没在意，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
护士右手转动着一支圆珠笔。她的手法不错，将圆珠笔转动着像一个小小的风车。
她看了我们一眼，微笑着说道：”两个小伙都很精神啊。”
我和大飞对视了一眼，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回答“很精神”，有点过于厚颜无耻，如果回答“不精神”，又太过于违心。于是我俩只好干笑了几声，并没有说话。
“新来的那个小姑娘是你对象？”护士笑嘻嘻地问我。
我的脑袋里充满了疑问，这个护士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的笑容充满暧昧的意味，与此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完全不像同一个人。但是仔细端详一下，至少从相貌上来说，她们确实是同一个人。
“不不，她是我一个普通朋友。”我摆着手说。
“我看也是，你这么帅，她哪配得上你？！”护士笑着说道。
我更加尴尬，只得强自挤出一丝笑容说：“大姐说笑了，我就一普通人，哪敢说帅不帅的。”
就在这时，旁边屋子里突然传来了电话铃声。护士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了屋子，然后走廊里传来钥匙在钥匙孔中转动的声音，随后听到了屋门开关之声，走廊里又是一片寂静。
大飞小声对我说：“我靠，孙子我发现你小子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了。这态度如果说是恶劣，那天下就没有好态度了！”
我对大飞说：“真是见了鬼了！陈佳阳可以作证，这娘们今天上午差点吃了我们，根本不是现在这副嘴脸。”
大飞说：“反正我不信。你小子太过分了吧。是不是上午陈佳阳在，你才故意说这护士的坏话？”
“大飞，我这人可能毛病不少，但是绝对不是胡说八道的人。这女人上午绝对是一个母老虎……”
我刚说到这里，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开门声。我急忙住嘴，和大飞一起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护士扭动着腰肢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又是找尹教授，烦死了。”
我故作惊讶地说：“尹教授这么忙啊？怪不得要找助理。”
护士这次没有坐到椅子上，而是坐到了办公桌上。只见她身子微微倾斜，左手撑在桌子上，嘴里说道：“可不是嘛，天天能有几十个电话，烦死了。”
大飞在一边没话找话：“这诊所什么时候开业啊？”
护士说：“谁知道呢，教授说什么时候开业就什么时候开业。”
她说到这里，我和大飞又受到了一次视线污染。
我陪着笑脸说：“前些日子尹教授去和平村小学时，我们见过一面。不过那时是另外一位护士陪着她……”
护士脸色一变，声音变得有些尖利：“是艳子吧！这个臭不要脸的！”
护士开始咒骂起来，而且越骂越脏，越骂越亢奋。
我和大飞听得面红耳赤，如坐针毡。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冲大飞使了一个眼色，站起来说：“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看样子杨柳儿今天晚上回不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了，等明天再来吧。”
护士停止了咒骂，她的脸色变得红润，额头微微渗出汗珠，这使得她看上去有些诡异。我摇晃着脑袋，不知道把目光放在哪里才合适。转头看了大飞一眼，只见他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就在此时，护士款款地走到我面前，右手抬起搭在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