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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衡躺在地铺上,尽管眼皮像粘了胶一样,四肢很沉,可是等钟昕洗完出来好好聊一下的念头却异常活跃,还有……钟昕今天抱了他,每每想起来整个人就像飘在云端一样不真实。
等他出来……
不能睡着,要等……
事实上,摆脱雅公子束缚的钟昕在久违的现代卫浴里洗得根本不想出来……好不容易理智回归,依依不舍地走出来时,苏衡已经睡得不省人事……大约是为了等他,还把地铺换了个方向,脸正对着卫浴房。
雅公子把自己的地铺搁在苏衡身旁,悄悄躺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暗想着,苏衡最近到处奔波,晒黑了不少,两人的手色差有点大。
苏衡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什么握了自己的手,睁眼就对上了钟昕才有的黑眼瞳,又安心地闭上眼睛,同时收紧了手指。
雅公子有些挑剔地打量苏衡,消毒液用得有点多,烧得手上好些地方脱了皮。
因为他离开绥城就一直在各处奔波,阳光和山风磨去了略显病态的苍白肤色,有了健康的麦色,整个人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显出了历经风霜的成熟和坚毅。
即使现在睡着了,也让人觉得可以托付信任。
雅公子凝望着苏衡,觉得怎么也看不够,慢慢地凑过去,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做个好梦。
睡着了的苏衡像感应到了,眼尾嘴角微弯,笑了。
雅公子也笑了。
苏衡,成为与我并肩而立的男人。
……
苏衡醒了,被近在脸侧的雅公子吓得往后让了一些,这才发现他俩的手还握在一起,就像以前的某个清晨,阳光很好,天空很蓝,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改变。
雅公子只穿了一件薄软轻透的亵衣,侧躺着,衣尾的系带松了,露出了大片颈侧和肩窝,宽肩窄腰的线条隐约可见,平日隐藏在广袖华服的肩膀,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度。
“咕咚……”苏衡被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急忙闭上眼睛,想轻轻抽回自己的手。
雅公子忽然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坐起来。
苏衡又一次看呆了,与钟昕的点滴过往又山呼海啸地从脑海里掀起,再一次觉得不真实,不由地又握紧他的手,好半晌,才声如蚊呐地问:“钟昕?”
雅公子点了点头,整个大邺知道这个名字,也只有苏衡了。
苏衡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视线渐渐模糊,下了壮士断腕的决心,才开口:“对不起,我没能救活你。”
雅公子叹了口气,虽然预感苏衡笨蛋一定会这么说,可是,真的听到,却有说不出的凄凉和悲伤。
不知什么缘故,苏衡没能救活自己、大闹手术室、站在太平间外整晚、没法再做手术、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就会应激、日复一日地看心理门诊、吃各种各样的药……这些他死后不该知道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他更清楚的是,对于崩溃的苏衡,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就像苏衡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一样,无能为力。
“钟昕……”苏衡胡乱抹了一下眼泪,却看到了雅公子眼中的泪光,不由怔住。
雅公子勾住苏衡的颈项,近乎虔诚地贴上苏衡的嘴唇,闭上眼睛默念,对不起,我没能活着。
苏衡僵住了,先是因为钟昕没有怪他而狂喜不已,然后意识到这是钟昕第一次亲他,因为睡眠充足理智满格,顺势抱起钟昕冲进卫浴房,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在没刷牙的时候亲第一次!
卫浴房的门关上后不少时间,苏衡才牵着钟昕的手出来,两人的脸都很红,都有些喘……嘴唇都有些肿,但都衣裳整齐,玉树临风。
面红耳赤、心跳狂乱的苏衡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是看到雅公子连眼尾都泛着红,心跳得更快了,可整个人因为钟昕的原谅而轻松无比。
不拉紧钟昕的手,苏衡觉得自己可能会像汽球一样飞走。
钟昕也没想到,自己主动一下,差点擦枪走火被苏衡给吃了,垂着浓密的眼睫,不去看他。
“那个……嗯……我们去药舍吧。”苏衡觉得再待下去,可能会发生更失控的事情。
两人出了空间,进入药舍的瞬间,都很快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自制。
“衡哥,在吗?”赵先机敲响药舍的门。
苏衡清了清嗓子,整理并不乱的衣物,这才打开药舍门:“在呢。”
赵先机本打算进药舍,可是一见雅公子在,又退了出去:“衡哥,今儿有点早,还有一个时辰才到交班时间。我去食堂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苏衡点了点头,彻底平复心情才关上药舍门转身,就看到钟昕完全回到雅公子的状态,黑眼瞳里透着精明,就知道,他又打了什么主意,还不小。
雅公子从书案的最下面,抽出一个极厚的信封,打开后把信纸推到苏衡眼前。
苏衡只一眼就看到“契文”两个字,很是哭笑不得,钟昕这个大奸商!
虽然,心里虽然没了抵触,但面子上不能这样放过他,极为认真地看完聘他当运宝司秘医的契文,还真是条款清晰、赏罚分明,推回到雅公子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这是美男计?”
雅公子浅浅一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苏衡磨了磨后槽牙,“我要验货!”
雅公子翻出便携本,面不改色地写下:“刚验过,还付了定金。”
“你竟然是这样的……”苏衡该有的警觉一点不少,压低嗓音,“钟昕,你怎么这么皮?”
“一直如此,没打算改。”雅公子写得飞快。
“行,别说去运宝司当秘医,你变成女娲要拿我炼石补天,我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苏衡隐约能知道雅公子的打算,迅速在契文上签字画押。
雅公子封装好契文,又拿出一个木箱,里面有不少信封,递给苏衡。
苏衡失笑,钟昕喜欢用颜色作标记的习惯一点没变,迅速整理完思绪,开始看着一封又一封书信和资料。看完以后长叹一口气,古今中外,贪污腐败比比皆是,但是大邺近几年尤为厉害。
更让他担心的是,揭穿贪腐案的人没有全身而退的。
“这件事情很危险。”雅公子在纸上如实相告。
“要做什么、怎么做,你告诉我就行,”苏衡停顿一下,直视雅公子的眼睛,“不准自己犯险,我的医术没打折扣,但是设备人手什么都缺,在大邺,我更怕救不了你。”
“不准把自己赔进去知道么?”
苏衡动作奇快地把所有资料原样收好,还给雅公子:“我要去交班了,等我们回坠鹰峰再好好商量。”
雅公子比了个知道的手势,在纸上刷刷写道:“等你回来一起睡。”确定苏衡看清楚了,把纸撕下来烧了,眼角弯弯,笑意轻浅。
苏衡头皮都麻了,披着雅公子的皮捣着钟昕的乱,真是越来越皮了,不行,必须好好教训一下,立刻撸起袖子。
偏偏正在这时,魏仁的声音在药舍外响起:“苏军医,我觉得今晚可以一起轮值了。”
“你把他招进运宝司了?”苏衡愤愤地放下袖子。
“大有用处。”雅公子又在纸上写。
苏衡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走出药舍,知道钟昕正目送他,脚步格外轻快。
“衡哥。”赵先机准时出现,看到魏仁,又收敛了笑意。
“小胖,教魏军医把这些都穿好。”苏衡穿脱速度都非常快,已经进了医舍。
赵先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教得认真,好歹一大早收了五十两银票。
“多谢机关师。”魏仁在昨晚的剧变中认清了自己,彻底端正了态度。
进了医舍,魏仁又向军医赵礼打招呼:“赵军医,请多包涵。”
军医赵礼足足楞了十秒才缓过神来,被魏仁天上地下的转变折腾得一头雾水。
同样震惊的是每个医舍的病患、和陪护在旁边的军士,他们嘴上不说,心里直打鼓,但是情绪里更多的是愤怒,一名脱离危险的重病患脱口而出:“哟,军医魏仁长这样啊?弟兄们,你们谁认得?”
“呵,我们虎啸崖的军医魏仁,那可比做月子的娘们还娇贵,从来不出药舍的,也不让人进,你们谁认识啊?反正我不认识。”
“就是啊,魏军医是大家之后,给我们这些腌臜货治病,不怕脏了手吗?”
“那可不?毕竟我们都是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魏军医的手可不能脏。”
“出去吧,在这儿干嘛?”
军士们个个都是死里逃生的,完全没有顾忌,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给魏仁留情面。
苏衡知道魏仁为运宝司做事,也不影响讨厌他的情绪,没有出声阻止,只是想看看魏仁是真心当好军医,还是阳奉阴违做表面文章。
估计军士们再说一会儿,魏仁就会被气走了。
“赵军医,交班结束,您赶紧回营房歇息吧。”苏衡一进医舍,就开启了“病人最大”模式。
“辛苦了。”赵礼拍了拍苏衡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毕,甜么?肉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