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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衡和雅公子立刻离开空间,长公主又有什么事?
雅公子连手都没松开,直接开口:“请转告长公主,苏军医右胳膊伤势严重,即日起养伤不出,直至痊愈。”
弦月知道自家主子和雅公子每日都要上演“明争暗斗““面不和心和”的戏码,在门外躬身而立,语气坚定:“雅公子,长公主急召苏军医。”
“传长公主口谕,苏军医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必须见。”
“当他死了。”雅公子不假思索地回答。
苏衡无语望望房梁,这两人一天天地搞什么?
弦月愕然,思来想去,还是回去如实禀报。
苏衡抬头看着雅公子:“一山不容二虎,你们这样闹,真不怕出事么?”
雅公子浅浅笑,一脸无所谓:“我连禁地都敢下,这点小争执算什么?”
苏衡劫后余生的劲儿过了,理智总算上线,想到一个问题:“运宝司这么大,机关再奇巧,黑骑们追踪术再强,找到我的难度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雅公子等呼吸平缓以后,才回答:“黑骑们发现你在六楼对应三楼的踪迹,判断你应该是迷路了,以你现在的状态,走捷径才是最好的法子,所以我看上了移动木梯。”
“那么多移动木梯,你怎么能挑中同一个?”苏衡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出事的那日,我们说好要去大西北看长眼睛的白桦树林,这段木梯的运动轨迹又刚好可以去三层,所以……”雅公子似笑非笑,他俩的回忆很多,约定却只有这一个。
两人相视而笑。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着窗格外的身影,很像苏氏夫妇。
苏衡迅速和雅公子分开,抢先一步打开房门:“阿爹阿娘。”
苏行远和白霜落上下左右地打量苏衡,确定他除了累没其他大碍,这才长舒一口气,迭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你会自己到禁地去?”
苏衡微笑,先抱了苏行远又抱了白霜落,耍赖到底:“阿爹阿娘,这事情说来话长,但我现在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你们就别担心了。”
苏行远却不为所动,毫不客气地开口:“雅公子,衡儿在坠鹰峰营地都好好的,回到国都城却处处危险,作为运宝司执事,你不说些什么?”
苏衡简直不敢相信,阿爹啊,你老人家平日的谨小慎微呢?
“秘医长和秘医们已经拉去审问了,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有结果。”雅公子的眼神从来都不温和,此时已经锐利得令人无法直视。
白霜落回到运宝司一路走来,听了不少议论,因为衡儿误入禁地,身为执事的雅公子带领黑骑右将下去找人,长公主抛下所有事务,一动不动在七层守了三个时辰……
这足以看出雅公子和长公主对衡儿的维护之心,他们已是大邺最为尊贵的人了,实在犯不着为衡儿做到如此。
所以白霜落轻轻拽了一下苏行远的衣袖:“夫君,衡儿没事,我们也回去歇下吧,赶了一路来回什么也乏得很。”
苏衡一怔:“阿爹阿娘你们不在运宝司待着,去哪儿赶路了?”
白霜落欲言又止,下意识看向苏行远。
苏行远也没有法子:“霜落,我们仁至义尽,病患自己不顾生死,我们就别瞎操心了。”
雅公子嘱咐道:“苏郎中,你们奔波辛苦,都去歇下吧。”
苏行远还是不放心苏衡。
“阿爹阿娘,放心吧,我也要歇下了,”苏衡挂上无敌笑脸,把他俩推出去,“我要大睡三日!”
苏行远和白霜落这才离开。
苏衡关上房门,忍不住叹气,这种步步有坑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心累?”雅公子顺势把苏衡压在房门上,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眼底。
“有点儿。”苏衡在钟昕面前素来直白。
雅公子显出谜之微笑,拉着他的手:“走吧,陪我去个更心累的地方。”
“靠!我刚脱险哎!连觉都不让睡的么?”苏衡一脸不乐意,但还是被拽走了。
“看你这精神也知道睡得很足,我才是没合眼的那个。”雅公子怼回去。
“没良心。”
“得到大邺第一美男,可不要付出点代价么?”雅公子皮下的钟昕又开始了皮皮属性。
“哼,信不信我让你下不了床?”苏衡咬牙切齿地威胁。
“来啊,你过来啊,”雅公子停了脚步,扭头挑衅:“就你?就你现在这个样子?”
苏衡看了一眼挂着的右胳膊,被心有余力不足的残酷现实打击到了,不甘心地把雅公子反压在墙上,故意凑到他耳畔,低声蛊惑:“你可以坐上来的。”
雅公子浑身一僵,喉结上下滚动,竟然顺着苏衡的话想象了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苏衡顺势亲了雅公子一下,满意地看到他绯红的耳缘,用更沙哑的嗓音诱惑:“去空间?”
雅公子在下意识点头的瞬间,理智回归:“长公主的耐心通常只有十分钟,你这么快么?”
“怎么可能?!”苏衡被狠狠噎住。
“哈哈哈……”雅公子扭转局面,开怀大笑,“走吧,很重要的事情。”
苏衡叹气。
两人沿着木廊走了几步,雅公子伸手敲击一面木墙,墙面在苏衡的注视下突然翻转,出现了一段向下的木梯。
沿着木梯向下,三次左转,四次右转,方向感极差的苏衡已经晕头转向,“到底要去哪儿?”
“到了。”雅公子随手推开一面墙,两人走进去。
只见长公主正在里面踱步,弦月惊喜地禀报:“长公主,他们来了。”
“什么事?”雅公子问得直接。
弦月赶紧回话:“雅公子,静妙法师紧闭观门,连门都没让苏郎中进。”
苏衡一怔,话还没来得出口。
长公主盯着苏衡:“你有什么法子?”
苏衡忽然就有些哭笑不得:“长公主,我阿爹阿娘连门都进不去,您怎么认为草民会有法子?”这些日子观察下来,苏行远虽然离开国都城十年,但是名声还在。
那什么法师应该知道苏行远,这样都不让进门,他能有什么法子?
长公主转而盯着雅公子:“你说。”
雅公子沉默片刻:“长公主的画技了得,把静妙法师的样子画下来,让苏衡面诊。”
苏衡差点跳起来:“不接触病患,凭一张画就能诊断,这是什么绝世神医?!反正我不行。”
弦月小声说:“启禀长公主,恕奴自作主张,奴把小奴也带回来了;她说天亮以前要赶回去。”
长公主又盯着苏衡:“这样多一些胜算吧?”
雅公子眼角一弯,治病的苏衡向来闪闪发光,他要让长公主也看到。
苏衡满脸都写着高兴。
弦月赶紧把小奴带进来。
小奴胆颤心惊地要行礼,被长公主拦住:“赶紧把静妙法师的身体情况详述一下。”
“是,公主殿下。”小奴还梳着双髻,分明还是个孩子。
苏衡无奈地看向雅公子,要不要这么坑人的?
雅公子浅浅一笑:“试试吧,我信你。”
苏衡从随身包里取出便携本,左手拿炭笔,详细问了小奴静妙法师的衣食住行、身体状况、二便情形……咳嗽时间、有没有痰……
雅公子也没闲着,推了纸笔到长公主面前:“画一下吧。”
长公主只要静妙法师能好,提笔开画。
等苏衡终于问完,长公主也画好了。
苏衡看着画中瘦小的尼姑模样,问小奴:“像么?”
小奴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那就是不像,”雅公子一针见血地指出,又把笔递给小奴,“你来画一下。”
小奴哆哆嗦嗦地双手接过笔,整个人颤抖得像深秋枝头的黄叶,声如蚊呐:“法师近日清减得厉害,三餐只有过年时一餐的量。”
长公主倒吸一口凉气,过年时就已经很瘦了,现在就是皮包骨头了?!
苏衡挥了挥手中的纸页,先看了一眼长公主,又看了一眼雅公子:“想听实话么?”
“你敢不说实话,本宫赏你一剑!”长公主急得不行。
“这是心如死灰的人,”苏衡实话实说,“但又因为心中还有执念,苟延残喘而已。”
雅公子开口:“按你的估计,她到底得了多少病?”
苏衡叹气:“这孩子如果说的全是真话,画中无限接近本人,你们敬重的静妙法师,长期纯素食,又没有其他营养支持,有夜盲症、脚气病、支气管肺炎、慢性损耗性疾病、肝炎……”
长公主一把揪起苏衡的衣襟:“你胡说!”
苏衡一脸无辜:“长公主,您说要听实话的,她就算不咳嗽,也活不了多久了。”
一室静默。
小奴却轮番扑到众人身边,最后跪在苏衡面前,泪水连连:“长公主,雅公子,这位郎中,静妙法师是好人,她是天大的好人,求你们救救她……”
长公主急了,看向雅公子:“想要废除株连制,没有长公主是不可能的!你们必须想法子!”
雅公子凝望苏衡,一言不发。
苏衡瞬间感受到无穷压力,病人不想活,神医在世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