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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丫头，几点了还不起，滚出来。”
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云岚，白老太手掐着腰站在杂物间门口，伸长脖子朝里面喊了几声。房间里静悄悄的，始终不见有人回应，她瞬间就怒了，掂着小脚一摇一摇地闯了进去。
“该死的丫头片子，还敢赖床了，快起来洗衣服去。”
白老太顺手从柜子上拿过鸡毛掸子，气势汹汹朝着床上熟睡的女孩挥打去。狠狠抽了几下后，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精致的眉眼露出痛苦的表情。白老太见她不睁眼更火了，撸起袖子又打了几下，边打边骂：“还不起来，赔钱货，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不要。”云岚猛然吼了一声睁开眼睛，冰冷的目光带着恨意，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煞气霎那间就弥漫开来。眼看着鸡毛掸子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抬起手紧紧握住，看着眼前的白老太瞬间失了神，她……
她好像做了个噩梦，眼前都是血和死人。
莫大哥，宝宝……
白老太被她的眼神吓得心下一惊，拿着鸡毛掸子的手都跟着颤了几下。她看着云岚有些吃惊，像是不认识了一般。她印象里的云岚懦弱胆小，如何会有这般犀利乃至恐怖的神情。
“你，你这个小孽障，还不滚起来洗衣服。”
白老太越发害怕，嘴唇嚅动说不出话。两人对峙几秒后，她梗着脖子咒骂一句，见云岚的目光更加凶狠，她急忙扔下掸子向后退，不料脚下一个踉跄撞在门口的柜子上，身体晃了几下后，没稳住身形摔在地上。
“啊，老头子快来，小畜生杀人了，她中邪了……”
云岚感觉恍如隔世，冷着脸坐在床上看着她表演。
眼前的人是她的外婆白氏，六十几岁的年纪，从远看满是白发的头上系了个小发髻，近看黝黑的脸突出高高的颧骨，颧骨下两片薄唇开开合合，露出参差不齐的黑牙，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尖酸刻薄。
可这人不是很多年前就死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初晨的暖阳从狭小的窗户射进来，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云岚转过头望向窗外，苍白的小脸上漾出一个个光圈。或许生活在黑暗中太久，不适应光明。她不由得眯起双眼，抬起手去挡光。
小小的手上布满伤痕，几处伤口还未愈合，手心肿的像包子一般，红彤彤的煞是吓人。
这真的是我吗？我还没有死？云岚的头昏昏沉沉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空荡荡的屋里并没有别的摆设，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装衣物的矮柜子，柜门大开着，里面堆着破破烂烂的几件衣服，散发出阵阵霉味。柜子上方散落着几本书，恍恍惚惚还能看到书皮上的名字。“白兰。”
白兰？云岚感觉更懵了，这是她没有回到云家前的名字。
她盯着自己的手看突然想起来了，大雨滂沱的夜晚她出门给外公买东西，因天黑路滑跌倒，磕在路边的石头上，为了护住怀里的东西，手被划了几道口子，淋着雨回去发起高烧，以至于第二天没起来。外婆不顾她生病，强行将她打醒去洗衣服，她劳累过度晕倒……
这样推算开来，她离回到云家还有半个月时间。
耳边回荡着外婆尖锐刻薄的声音，听得她心烦意乱，云岚手捧着鬓角静静整理思绪。
“疼死我了哟，老头子，快来啊，再不来我就死了。”
白老头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老伴的鬼哭狼嚎，不情不愿地丢下遥控器，阴沉着脸匆匆起身走过去。他刚走进门就看到老伴倒在地上，顿时吓了一跳，慌忙蹲下查看情况。还未等他开口，白老太一把抓他的胳膊，颤着手指向云岚。
“她疯了，不对，中邪了，你快点教训她。老头子，讨债鬼来讨债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留下她，都怪白雪那个丧门星啊，怎么带回来一个小孽障哟。”
“你先起来。”抬头看到床上发呆的云岚，白老头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喘着粗气将人拉起来，两人一瘸一拐去了客厅。“我一会儿收拾她。”
“她好像中邪了，不会真的是讨债鬼吧，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啊。”白老太还在絮叨，唾沫星子随着破碎的声音开始到处飞。“一个两个都来讨债，当初就应该掐死这个小畜生。”
“你好好坐着，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