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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矛头来了大逆转，所有的证据链，又都指向了霍远山。
霍东荣是死了，但霍远山可还好端端的活着呢，虽然他早已经脱离万盛和隆源，但四年前他任职万盛和隆源这两个珠宝行的财务经理，处理着上亿的公司账目，公司所有账上流水都是要从他这儿过一遍的，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在他主管的这一年里，万盛和隆源出现了近七百万的避税现象，七百万，放在四年前，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是霍远山独吞了这笔钱。
于情于理来说，这场责罚，应该由霍远山承担。
沈妍在整场法律辩护中都一直处于很懵的状态。
她不知道忽然冒出来的霍远山是怎么来的，不知道霍霆琛罗列出来的那些证据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律师口中霍远山犯下的条条罪责是怎么总结出来的。
总之，她无罪了。
霍氏法务的辩护律师，把她身上每一条罪名都摘得干干净净。
沈妍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
总之，她所有自以为是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不仅毫无意义，还异常可笑。
她以为自己是在帮霍霆琛，但其实，是霍霆琛在帮她。
她又一次给他惹了麻烦。
庭审结束，沈妍无罪当庭释放。
霍霆琛早早就离开了，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反倒是律师走过来，向沈妍伸出手：“沈小姐，恭喜。”
沈妍茫然地伸出手，跟律师握了下道：“谢谢。”
律师笑了笑：“劫后余生，必有后福。”
沈妍抿抿唇：“是您一直在帮我辩护，我能躲过这一劫，应该多亏您了。”
“不不不。”律师连忙摆手道，“这个功劳我可不敢邀，你要谢的话应该谢霍总，他为了沈小姐的案子，可是连着忙了好几天，还熬过一个通宵陪我一起看您的卷宗，要知道，搜集证据是一个相当繁琐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这个案子发生在四年前，一些细枝末节，不去细究，根本发现不出什么问题的。”
沈妍有些怔楞：“你是说...是霍先生在帮我。”
“是啊，霍总就光是四年前所有账目，都仔仔细细对了一遍呢，是他找出了很多问题，提了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我们这才能找到突破口，拿霍远山说事。”
沈妍眸子颤了下，低头：“谢谢，真的麻烦了。”
“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事情解决了，沈妍无罪，霍远山因为参与四年前的逃税，所以依法被逮捕。
沈妍没再回霍宅，她现在没理由回去。
沈妍觉得很难堪，从头到尾的难堪，她没帮到霍霆琛，她处心积虑，自以为是的牺牲，在别人那儿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
虽然没帮到霍霆琛，但事情总算结束了。
万盛和隆源的事情没有波及到霍霆琛。
他仍然干干净净，平平安安，其实这已经够了。
沈妍身上没多少钱，所以随随便便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霍霆琛没再来找她，两个人好像断了联系，这件事情一解决，两个人就再没干系一样。
沈妍松口气，如果霍霆琛能远离她，甚至厌恶她，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入冬了，天气愈发冷起来。
沈妍刷牙的时候吐出很多血，白色的牙膏沫掺和着红色的血迹，显得异常刺眼。
她心慌，所以很快打开水龙头把那些血冲下去。
下雪了。
打开门才发现，外面早已是银装素裹的一片。
可能是今天冬天冷，雪来的比往年要早一些，沈妍拢了拢身上的棉服，哈着冷气，走入素白的雪地里。
“心脏瓣膜粘连的已经很厉害了。”医生把暗沉的片子放到灯光下，仔细看过后皱眉道，“沈小姐，我们这边的建议还是要尽快入院，然后尽早准备手术。”
沈妍手有点凉，揣进兜里问：“一定要手术吗？”
“当然。”医生严肃道，“你这是心脏问题，心脏有多重要不用我跟你多解释了吧，而且，你这个粘膜粘连的速度发展的很快，你还这么年轻，必须及早手术，把粘膜清掉，这样你才能恢复健康。”
沈妍沉默了会儿：“会有手术风险吗？”
医生眸子沉下来：“我只能说，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但是这个手术风险系数是很高的，不是吗？”沈妍轻声道，“我查过，心脏瓣膜修复手术，危险系数高达百分之四十九，也就是说，我有近一半的几率，会死在手术台上。”
“但你知道你不做手术的后果是什么吗？”医生看着女孩，“不做手术的话，最多三年，你就会死于心跳骤停。”
沈妍眸子闪了下：“三年.......”
医生很是痛心的叹口气：“沈小姐，你还这么年轻，如果这个时候放弃手术，真的会是很让人惋惜的一件事情，你真的，不准备努力一下吗？”
沈妍面色微白：“我，我只是怕...”
怕什么呢？
当然是怕在手术台上下不来，怕她会立刻停止心跳，怕她会见不到霍霆琛。
如果不做手术，最起码，最起码还有三年。
三年的时间其实不算短了，有这三年，她可以安静的活在霍霆琛生活的城市里，安静的陪着他，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她还有可能在这座城市和他相遇，她还可以偷偷去见他。
三年的时间，足够她把他深深地印刻在心里，即便死亡，她也能把他的样子镌刻进灵魂，带着他的回忆，走过阴暗的往生之路。
可如果手术，万一失败，她就永远也见不到霍霆琛了。
医生看着女孩沉思的神色，叹气道：“其实，我只是一个医生，我也决定不了你的人生，更不能替你做什么决定，我只是作为旁观者，想给你提一些建议，你听或者不听，都在你自己。”
沈妍低下头，嗯了一声道：“我知道的，谢谢你，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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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很纠结，百分之五十的生存几率和三年的生存期，她不知道哪个更划算一些。
但其实，每一个决定都让她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