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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霆琛眉眼俱冷:“你先松开她。”
周方为难地拧起眉:“我是想松开她,但现在不是我抱她,是她抱我。”
霍霆琛心又猛然扎了下,默了会儿,他看向女孩:“沈妍,宝儿,你认错人了,先松开他,哥哥要带你回家了。”
听到了松开两个字,沈妍心猛然一僵,慌忙更加收紧胳膊,紧紧抱住男人:“不要,哥哥,哥哥带我回家。”
“他不是你哥哥!”霍霆琛忽然失控低吼出声。
空气寂静片刻。
“你吓到她了。”周方皱着眉,手顺着女孩脊背安抚道。
霍霆琛咬紧下颌:“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
“我来你公司谈合作方案,正好看到安保人员在封锁通道,我多问了两句,猜出来沈妍可能出事儿了,所以偷偷跟着付荣到这儿了。”
“所以呢?”霍霆琛冷笑,“现在跑出来邀功,让沈妍觉得是你救了她?”
周方眸子蓦然一虚:“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可没说是我救得沈妍,我也没想过邀功,是沈妍误会了。”
“误会的话现在不该澄清吗?”
“你觉得现在的沈妍能听得懂澄清吗?”
“总之。”霍霆琛把手伸过去,“把沈妍交给我。”
“我现在不能把沈妍交给你。”
霍霆琛心猛然一沉:“你凭什么不把她交给我。”
“凭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凭你会吓到沈妍!”
“可沈妍是我的。”男人一字一句道。
周方冷笑:“霍霆琛,沈妍是个物品吗?你在她身上贴标签了,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
霍霆琛面无表情:“周方,沈妍现在只是暂时记忆混乱,她混乱,但你最好不要打着趁人之危的主意,沈妍的哥哥只有我,也只能有我。”
“可她现在喊哥哥的人是我。”周方挑衅地看着男人。
一瞬间,周围空气将至冰点。
“妍妍。”周方轻轻拍了下女孩肩膀,低声道,“你先起来,哥哥带你回家。”
沈妍一听这个,瞬间从男人怀里下来,站直身体道:“哥哥,咱们回家吧。”
霍霆琛忽然就控制不住了,他一把拽过女孩,把人紧紧揽在怀里:“丫头,你看清楚,到底谁才是你哥哥。”男人声音里有压不住的痛苦和沉闷。
沈妍忽然激动起来,她使劲挣扎:“坏人!坏人,放开我!哥哥,救我!”
女孩脸都吓白了,声音发颤。
周方看得心痛,吼道:“霍霆琛,你要真心疼她你就放开她,你别再让她难受了。”
霍霆琛心一紧,他想松开女孩,但他根本做不到。
他怎么能松开她呢,这是沈妍啊。
霍霆琛捏着女孩肩膀,紧紧盯着女孩眸子,近乎慌乱的沉声道:“丫头,宝儿,你仔细看看我,算哥哥求你,你看看我,我才是你哥哥啊,你忘了吗,哥哥给的饼干,书包,还有小猪佩奇,这些都是哥哥陪你的啊,你......”
霍霆琛渐渐说不出话,他看见女孩通透的眸子渗出泪,看到她眼睛通红,看到她害怕地整个肩膀都在抖。
霍霆琛一遍遍看着女孩眸子,最终无力地张了张嘴:“你....你忘了哥哥了吗?”
沈妍忘了。
这次是彻底忘记了。
她把哥哥这角色,彻底从他身上摘掉,换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你,不是,哥哥.....”女孩哽咽着,一字一句道。
霍霆琛眸子颤了颤:“我明白了。”
沈妍挣扎了下,挣脱男人手,转身快步跑到周方面前,一脱离男人的束缚,女孩心情明显好转起来,她仰着头,看着周方:“哥哥,你带妍妍回家吧。”
周方心底百味杂陈,但总体来说,是高兴的。
不管怎样,沈妍现在的心,是偏向他一点的。
“好。”周方点头,“我们一起回家。”
周方牵着沈妍手,看了眼霍霆琛后,转身向后走。
可他们刚转身,砰的一声,身后传来声响。
沈妍转过头,有些好奇的向后看。
霍霆琛倒在地上,脊背上全是血。
“霍总!”付荣吼了一声,连忙到男人面前,快速拨打了急救电话。
霍霆琛脊背被沈长山用藏在鞋垫子下的软刀片划伤,每一个刀片都锋利无比,被沈长山疯了一般,刺入男人后背,一共六片,片片深入骨肉。
霍霆琛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
他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妍,女孩坐在他旁边,眸子清澈。
霍霆琛克制不住握住女孩手。
沈妍肩膀猛然僵了下,快速挣脱男人手,慌乱道:“我哥哥说,你是为我受伤的,所以让我在这儿陪着你。”
霍霆琛心跟温油慢煎一样:“谁是你哥哥?”
女孩瞪大眼睛:“霍霆琛啊,你不是认识他吗?”
霍霆琛瞳孔微缩:“宝儿,我就是霍霆琛,我就是你哥哥。”
“不是。”女孩很快摇头,“你不是我哥哥,我不认识你,我哥哥不长你这个样子。”
“沈妍!”
“他很温柔的。”女孩嗫喏着,“不是你这样,凶巴巴。”
霍霆琛心口发紧,他努力克制情绪,眉眼软下来道:“我不凶巴巴,往后再也不对你凶了,行吗?”
沈妍抿抿唇:“其实凶也没关系,我们两个相处不太长时间,一会儿我哥哥就会把我接走了,你凶巴巴也没事儿。”
“你要走?”
“当然。”沈妍点头道,“我有家的,我哥哥去给我买好吃的了,他一会儿就过来接我了。”
“你不要我了。”男人声音暗哑。
沈妍困惑地皱起眉:“你本来也不是我的啊,我们不认识。”
霍霆琛心脏微微抽痛,默了好大会儿道:“那,那我们重新认识好吗?”
沈妍想了想:“可以,我哥哥跟我说,要多交一些好朋友,这样才能不孤单。”
“他是个好哥哥。”霍霆琛道。
女孩脸上浮起骄傲的笑:“那当然。”
霍霆琛被深深的嫉妒折磨着,女孩脸上的笑,不是因他而起。
他似乎,再也没资格让沈妍为他笑了。
“我叫霍霆琛。”男人抬起手,“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女孩微微一怔:“哎,你和我哥哥的名字一样?”
“嗯,重名重姓。”
“真巧。”
“是。”
“你好。”沈妍伸出手,“我叫沈妍,很高兴.....”
“妍妍。”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温厚的男性嗓音。
沈妍向外看,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眸子猛然一亮:“哥哥!”
周方笑着走向女孩,把一杯温热的奶茶递给她:“草莓奶茶,你最喜欢的。”
沈妍笑着接过来,嗓音甜甜的:“谢谢哥哥。”
周方忍不住揉了下女孩软软的头发,轻声道:“妍妍,你先出去喝,哥哥跟这个先生有些话要说。”
“哦,好。”沈妍捧着奶茶杯走出去。
病房门关上。
周方脸上的笑渐渐凝固住。
霍霆琛从病床上坐起来,靠在床背上,下意识摸了下上衣口袋,想拿根烟抽,可手触到上衣才想起来,他在医院,他身上穿的不是衬衫,是病号服。
周方拿出根烟递给男人,随口道:“你背上有伤,那样坐着真的可以吗?”
霍霆琛把烟咬在嘴里,从男人手里接过递来的打火机,啪的一声把烟点着,抽了口:“怎么,你担心我的伤?”
周方微微挑眉:“当然担心,你曾是我最好的兄弟。”
周方用的“曾是”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
霍霆琛眸子暗沉,沉默地吐出口灰白的烟圈,不发一语。
周方站在落地窗处,向外看了会儿道:“霆琛,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霍霆琛沉默。
“你肯定不记得了吧,是在小学三年级,你刚从国外被送回来,忽然转到我们学校,还进了我的班,我们俩成了同桌,你一坐到我位子上就戳戳我说,哎,我叫霍霆琛,你叫什么。”
周方默了会儿,忽地笑了下道:“你真的很活跃,性格开朗又健谈,从小到大都是,转到我们班还没两个月,你就成了全班的新闻人物,也顺利成为全班女同学的暗恋对象。”
“你那时候是真阳光啊。”周方眯了眯眼睛,有点恍惚道,“我那时候就在想,谁能跟你成为一辈子的朋友,真的是件很幸运的事,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
寂静。
周方转过身,看着男人:“你变得可怕,变得陌生,变得高高在上,遥不可攀......”
“你想说什么?”霍霆琛打断男人。
“我想说你根本就不是霍霆琛了,你不是沈妍的哥哥。”
空气静寂了数秒,霍霆琛瞳孔微微收缩:“需要我重复给你听吗,我叫霍霆琛,沈妍喊哥哥那个人,也叫霍霆琛,他不叫周方。”
周方眸子颤了下,蓦然激动喊道:“可你失忆了不是吗?!”
霍霆琛眼底闪过阴骛:“谁告诉你的。”
周方拳头收紧:“果然是这样对吧,你失去记忆了是吗,你谁都不认识了对吗,你根本不知道霍霆琛这个人,你不知道沈妍,不知道一切,你就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空白的人!”
霍霆琛眸子冷若寒潭,面无表情道:“那又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