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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贤困了？”杨柳说着话，人已经朝着小贤的方向走去。
听到她的声音，小贤放下手瞅过去，见她过来，赶忙将打了一半的哈欠给憋了回去，脚在前面的地上快速滑动了几下，将地上那些划拉出来的东西都给擦了，这才喊了声“小姑”。
正舀热水的杨叶也赶忙喊了她一句，将葫芦瓢放到灶台上，擦干净手等着杨柳吩咐。
杨柳摆摆手，让她忙自己的，这才靠近小贤，在他身边蹲下，帮着他摸了一下头发，眼中露出一抹深意：“家里是不是出啥事了？”
一听她这话，小贤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知道。”
杨柳的眼皮往下一压，这还叫不知道呢，年纪这么小还学会撒谎了。
再次抬眼，她轻声道：“只要小贤告诉小姑，你想要啥，小姑都尽力帮你买。”
听到杨柳的话，小贤的双眸都亮了，紧紧盯着杨柳。
“小贤！”杨叶眼瞅着不对劲，赶忙喊了他一句。
被这么一吓，小贤立马回了神，委屈道：“我不知道。”
杨柳狠狠瞪了杨叶一眼，瞅着杨叶缩了脖子，她才对杨叶挥挥手：“你赶紧把水备好，我一会儿去泡澡。”
杨叶吓得连连点头，端着水盆就往外走，在杨柳背过身去后，她赶忙对着小贤摇头。
“冰糖葫芦、糖人、肉包子。”杨柳蹲在小贤身边，一个个报着。
再聪慧也只是个孩子，听着这些好吃的，小贤咽了口水。
更大的口水声是从后头传来的，杨柳扭头看去，就见阿松摸摸自个儿的后脑勺，“娘，我想吃那些。”
“那得等你帮了娘大忙了才能买你吃。”
听到杨柳这话，阿松立马挺直了腰杆子，沉声道：“娘要阿松做什么？”
这……这话可难道杨柳了。
小贤掰着手指头数，小脸纠结成了一团。
眼瞅着有望了，杨柳赶忙对着小贤道：“还有各种好吃的糕点呢，桂花糕、绿豆糕，……”
小贤努力不让口水流出来，原本困顿的小脸越发精神，转瞬又耸动了下小鼻子，轻声道：“我不要吃的，我想读书……”
这可没在杨柳的计划内，顿时愣住了。
瞅瞅这小个子，才七岁的孩子，竟然主动要求读书？
不过……
杨柳扭头看了眼身后站得笔直的阿松，心里顿时一松，双手一拍，这事儿妥了。
本来晚上就要阿松教她认字的，再加一个小贤来旁听呀。
“好，晚上就让阿松教你认字！”杨柳高兴道。
小贤立马看向站着的阿松，在瞅见他憨厚的神情后，他拧着稚嫩的眉眼，凑到杨柳跟前，低声问道：“他不是傻了吗？还会认字？”
“我不傻！”阿松郑重申明。
小贤被阿松吓了一跳，惊奇地盯着阿松。
杨柳手指着身后的阿松，对着小贤正色道：“阿松这不是傻，这叫单纯，纯真，善良，知道吗？”
被她这么一忽悠，小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了，你赶紧告诉我，家里到底出啥事儿了。”杨柳又提了那问题。
还不等小贤开口，杨叶已经进了厨房，一瞥见小贤，就赶忙给他使眼色。
小贤纠结地低了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袖，应道：“我不知道。”
又是这句！
杨柳扭头，就瞅见杨叶正低着头朝灶台走去。
这叶子，还真是长胆子了，竟然敢跟她这个恶毒小姑对抗！
正要开口，就瞅见小贤用火钳夹着河蚌壳放进灶眼里，又加了两块柴火。
“叶子，你出去。”杨柳冷声道。
杨叶赶忙伸手去舀水，小声道：“我热水还没打完……”
瞅瞅，这小丫头都敢反驳她了！
杨柳狠狠瞪她一眼：“出去！”
被这么一吼，杨叶赶忙将盆放到灶台上，低着头朝着厨房外头走去。杨柳戳了下阿松，“去门外守着，不许她进来。”
阿松高兴地应了一声，快速出了厨房门口，还贴心地将厨房的门给关了起来。
瞬间厨房就只剩下杨柳和小贤两个人了，杨柳双眼盯着小贤的垂着的头，道：“阿松可认识不少字，随口就能背千字文，还很会下棋，要是跟着他学，都不用去私塾了。”
边说，她边观察小贤的反应，见他的腿无意识在晃动着，就知道他心动了。她说得更欢畅了，又狠狠将阿松吹嘘了一番，可惜她口都要说干了，小贤就一直低着头，始终不开口。
杨柳只得无奈放弃，心里更像是有只小猫在她心口挠着，难受地紧。
泡完澡，杨柳又是对杨叶一阵恐吓，都快把杨叶给吓哭了，她还是不松口。
杨柳恼火了，将小贤拉到自个儿的屋子，让阿松背千字文，又教她认字，杨柳在桌子上划拉着繁体字，旁边的小贤双眼发亮，手指沾了水学着写，小脸满是认真。
足足学了一个多实时辰，直到外头响起老太太和孟氏的声音，杨柳才停了这场教学，赶忙跑出去。
瞅见就老太太和孟氏回来，她赶忙跑过去，“咋样了？”
老太太瞅着她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说了九家，都成了。”
“咋是九家？”杨柳疑惑问道。
孟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瞅了眼老太太，抿了唇，小声对杨柳道：“这工钱高，我想……我想找草回来干一个月，攒……攒点钱……”
草……
杨草……
杨柳脑子里瞬间浮现一张与杨叶有五分相似的脸，也是怕人，整天低着头。
“行。”自家人挣这个钱更好。
见杨柳答应了，孟氏瞬间高兴起来，刚想说几句感谢杨柳的话，目光就瞥见拉着脸的老太太，当即就收了神色，不敢吭声了。
“老大家的母女也该干完活儿了，让她们回来，她们针线活好。”老太太硬气道。
说到郑氏和杨白雪，杨柳才想起来杨白雪那一身小姐打扮，顿时瞥了眼孟氏身上那满是补丁的旧衣服，心情变得复杂了不少。
“那……那我明儿就让人带信……”孟氏赶忙应道。
老太太“嗯”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抓住杨柳的手，轻声道：“夜里都凉了，柳儿赶紧进屋子歇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