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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蛇坐在椅子上，眼角挂着泪痕，神情恍惚的望着躺在床上的蛊哥。
蛊哥脸颊依旧是微微发白，眼睛闭着，没有一丝要苏醒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
阿蛇盯着躺在床上的蛊哥，突然笑了起来。
“也罢。”
随后将屋子内打扫干净，将所有物品都摆放回原位，整理了下衣着，将眼角泪水擦干后，大步朝屋外走去。
他刚才用灵气裹住了整间屋子，让声音不被外泄出去。
此时刚出门，屋外围着的一众青龙帮帮众，便神情焦急的围了上来，压低声音急促道：“蛇哥，怎么样了？”
“蛊哥，没事吧。”
“需不需要我们做什么。”
阿蛇面色复杂的扫了眼众人，停顿了一下后轻声道：“蛊哥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会醒来，你们安心在这里守着就好。”
“不要进去打扰蛊哥。”
“我去找富宁他们，让他们给蛊哥整点鸡汤。”
“好，这里交给我们放心就好。”
“嗯。”阿蛇轻点了下头，便大步走出内院，只是他并没有向山下走去，而是朝后院的悬崖走去。
很快。
他来到了一处悬崖面前。
这里是蛊哥平常最常来的地方，蛊哥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安安静静的站着这里，俯瞰着整个小世界，有时候甚至可以一看一整天。
以前他不明白，不就是些每天都一眼的风景吗，这有什么好看的。
再好看的风景，天天看也会看腻啊。
而现在，他站在蛊哥这个位置，俯瞰着整个小世界，仿佛大概理解了蛊哥当时的心境。
只是，他没有妖刀。
但他有，刺帝血刃。
阿蛇双手拄着刺帝血刃，站在蛊哥原先最常站的地方，学着蛊哥的样子，俯瞰着整个小世界。
神情渐渐恍惚了起来。
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画面。
...
“我阿蛇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我阿蛇知道一点，蛊哥不是一般人。”
“哪怕现在看起来落魄，但也只是蛰伏在沼泽里的凤凰，被粘稠散发着恶臭的沼泽束缚住了翅膀。”
“所以我阿蛇愿意为蛊哥斩尽脚下沼泽，让蛊哥一飞冲天。”
“顺便我也可以沾点光。”
“我阿蛇当长虫当太久了，本来已经认清现实决定这样度过一生了。”
“但遇到蛊哥之后——”
“我这条长虫突然也想试试化龙是什么滋味了。”
这是他在北马城院子里，擅自主张帮蛊哥将毕业大考的对手绑回来，被蛊哥责问的时候，说的话。
他记得很清楚。
他当时是真的很想化龙啊，一个最底层的人，未来几乎没有出路，突然遇见了一个御兽师，自然是要想法设法的贴上去，跟在其身后。
他记得当时蛊哥好像笑了一下，说什么化龙可以，但化龙路上可是要死不少人的。
当时他并没有在意这句话，毕竟他阿蛇是真的很想化龙，就算死在化龙路上，也比因为帮派斗争死在那个垃圾房里要体面的多。
...
“老子阿蛇必成龙！”
“老子说不会出差错，就他妈的绝不会出他妈的差错！”
这是他在北马城御兽学院门口说的话，他一介凡人，当着半个北马城，三大家族面前，强行冲进北马城御兽学院，斩了那个李家小子。
他记得自己当时，躺在地上浑身痛的都在发抖，嘴角也在不停冒血，但他当时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异常兴奋。
一种找到人生奋斗目标的兴奋，哪怕为此死了也是兴奋的。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当个混混恃强凌弱。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彻底不是个混混，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在他阿蛇身上。
他，阿蛇，从那一刻不再是个混混了。
...
“只是这辈子化龙梦怕是完不成了，也是有点可惜了，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眼化龙的可能性。”
“别灰心，蛊哥说不定有办法。”
“给我多上点药，等会儿还要去杀人呢。”
“你都这样了，没法动手了，交给我们就好了。”
“我哪样了？”
这是他当时被自己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骗回北马城之后，被废除丹田，让他从一介武者彻底沦为废人时，他说的话。
他好像命运天生就很坎坷。
好不容易遇见蛊哥了，让他不但扬起了化龙的念头，甚至还看见希望，但没开心多久，化龙梦就又破碎了。
但最后反而因祸得福获得了人灵火，不但恢复了修为，修复了丹田，反而还实力大涨。
...
“或许我阿蛇本就是蛇命。”
“所谓的化龙梦，只是一介草蛇痴心妄想的美梦罢了。”
“真是可笑。”
“真是丢脸啊。”
“如果安心做条蛇的话，可能也就不会死了吧...”
这是在燎原州，遇见那个武灵境的傀儡，他在断后昏迷前，脑海中浮现的一个念头。
其实他当时是可以走的。
但可能从那个时候，在他心里，化龙梦或许很重要，但终究不如别的东西重要。
如果他率领青龙帮断后顶上去，蛊哥甚至都会死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路走来，好像蛊哥在自己心里的位置竟然慢慢的比化龙梦更要高。
就只是站在那个男人身旁，看着那个男人喝茶聊天，就好像已经觉得这样的日子很不错。
...
良久过后。
回过神来的阿蛇，摇头笑了一下：“这都是什么变态的想法啊，喂喂喂，老子阿蛇是喜欢女人的啊。”
随后又神情恍惚的陷入了沉默，望向远方。
什么化龙不化龙的，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安安静静一辈子也挺好。
有些事情，哪能做到十全十美的。
毕竟是一介草蛇，能走到现在这种地步，也已经算不错了。
阿蛇低头望向双手拄着的刺帝血刃，再次摇头笑了起来：“也罢。”
随后没再停留。
灵气和人灵火涌入手中的刺帝血刃，双手紧紧握着刺帝血刃的刀柄，猛的朝自己腹部砸了过去。
“刺啦！”
伴随着一道刺啦声，阿蛇的修为在快速下降。
从武帝到武皇，从武皇到到武王，从武王到武灵，从用武灵到武师，从武师到武士，从武士到武者。
直至成为一介凡人。
...
ps：半小时后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