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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种事自己不好开口，厉佑霆用手扶额，他本来就不擅长哄女人开心，这会就算是安慰秦欢月，恐怕也会被她以为是故意讽刺。索性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看着秦欢月的脸。
秦欢月双手绞在一起，只觉得大脑里所有的事情都乱成一团，偏偏又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看到厉佑霆的眼神飘过来，她更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丢尽了颜面。
“送我回家吧。”秦欢月开口打破沉默，一直跟厉佑霆待在一起，让她更不舒服。
厉佑霆抬手把车子启动起来，秦欢月又补充了一句：“是……回我家。”
手指微不可闻地僵直了一下，厉佑霆本想说些不允许的话，但是看到秦欢月偷偷把眼角边的眼泪擦掉，他到底是心软了。
“好。”
秦欢月趴在他身旁的椅背上，闷声道：“厉佑霆，我爸爸不是个坏人吧，是不是？”
空出一只手来搂住秦欢月的肩膀，厉佑霆凝神看向前方：“他们的是非，本来就与我们无关。”
你是不是后悔了？秦欢月很想问他这句话，可是自尊让她说不出口。只觉得本来湛蓝的天空，现在却乏味得让人有些心烦意乱，真是令人头疼的一天。
厉佑霆把车开到秦家门前。
秦欢月深吸几口气，用纸巾细细擦了一遍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摆出温婉而又疏离的笑容对厉佑霆说：“谢谢你，那我回去了。”
“你手机上有我拍的那女人的照片。”厉佑霆从车窗里看她。
“知道了，再见。”秦欢月提着包包，跟厉佑霆点点头，进了自己家门。
厉佑霆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突然很想怜惜这个女人，他的女人，本来只需要乖乖听话，不丢他的脸就可以。
可惜秦欢月偏偏既不听话，又不给他面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夺去了他的心。
厉佑霆苦笑，逞强的女人。开动车子回去。
秦欢月进家门的时候，只有管家听到声音过来：“小姐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她摆摆手，指了指书房的方向：“父亲在家？”
得到肯定的答复，秦欢月去盥洗室洗了把脸，又重新画了个淡妆，才小心翼翼走过去敲了敲书房的门：“爸爸，是我。”
“进来吧。”
书房中一片黑暗，秦道安正在书房沉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秦欢月进去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把灯打开，秦欢月转身去饮水机里接一杯水给秦道安，将烟头收到烟灰缸中：“爸爸，不要总是抽烟，喝点水吧。”
秦道安指指旁边的沙发示意秦欢月坐下，将手上的烟灭了丢进烟灰缸：“你怎么来了，没跟厉佑霆说？”
秦欢月笑着点点头：“想着很久没来看过爸爸了，妈妈一直身体不好，爸爸去看过她吗？”
“你妈是老毛病了，医生让她静养。再说家里事情太多，我不好过去。你要是没事就常去看看她。”秦道安听到骆诗的这些事就有些烦躁。
秦欢月继续追问：“那么爸爸，你资助的那个女孩子现在还好吗？”
听到秦欢月谈起秦媚月，秦道安顿时就像炸毛的刺猬一般差点跳起来。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秦道安吐出一口气，冷漠反问：“你问她做什么？”
秦欢月低头转转眼珠，似乎现在就把她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有些不妥，并且她本就不想跟父亲直接冲突，便扬起天真的笑容：“我想，她跟我年纪相仿，也算是半个咱们秦家的人了，想送点东西给她，做个姐妹也好。”
秦道安哗啦一下便把桌上的水杯扫在地上，指着秦欢月的鼻子：“是不是骆诗让你过来套我的话，好啊，你跟你那个妈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被父亲突然而来的狂怒惊到，秦欢月只觉得满脸胀痛得难受，说不出是气愤还是难过。
她慢慢俯身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放进垃圾篓里，让自己的眼睛没那么酸涩以后才起身看向父亲。
那样怨恨，鄙夷，嫌弃的眼神，就是她秦欢月这么多年来所得到的最真切的父爱。除了劝自己讨好厉佑霆，她几乎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真心实意的温暖。
“爸爸，我不过是问两句，你怎么扯到妈妈身上呢？”秦欢月勉强弯弯嘴角，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秦道安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娘俩在想什么。你妈无非是想拿到我出轨的证据，然后到法院起诉让我净身出户，你们好独占秦家的财产，哼，痴人说梦。”
秦欢月再次惊立当场，原来父亲竟是这么想她跟母亲，这样想把她跟母亲弃若敝履吗？她突然大笑出声，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滑了几下。
红衣飘飘，巧笑嫣然的秦媚月出现在相册里。
“爸爸，你看媚月妹妹跟我长得多像，就是亲姐妹一般，对吗？”
秦道安脸色顿时扭曲变形，想要把手机从秦欢月手中夺过来：“你从哪里拍的照片，你去见她了，是不是？”
秦欢月松了手，任凭泪水在脸上冲刷出一道道痕迹，她继续质问：“秦媚月，是爸爸的私生女，所有的所有，都是真的，是真的吗？”
秦道安高高扬起手，又重重落下。像是突然被抽去了力气，秦道安不再狂怒。他知道就算毁了这些照片，也会有成千上万张照片等着他。厉佑霆若是知道，肯定不会跟他善罢甘休，那么秦家……
“就是因为像你，我才决定资助她上学。”秦道安颓然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这些年我与你母亲的感情不好，你也不能时时在身边。欢月，你知道爸爸见到媚月的时候有多高兴吗？就好像是我自己的女儿一样。”
他抬起头看着秦欢月的眼睛：“我不忍心让一个这样的女孩子流离失所，愿意资助她上学。欢月，爸爸错了吗？真的错了吗？”
秦欢月凝视着父亲日渐苍老的面庞，看到他痛苦而又衰败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叹息，紧握的双手慢慢打开，靠着父亲的肩膀坐下。
“欢月，爸爸知道肯定有不少的流言蜚语让你误会，也让你妈妈气我恼我，可是你要相信爸爸，好吗？”
重重点了点头，秦欢月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父亲。无他，不过是为了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