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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灭此界强者？斩杀我？”顾修挑眉。
“是。”
“为什么？”
“因为此界之人，于上界而言，皆为罪人。”
又是罪人……
顾修皱了皱眉：“但我听说的，三垣孽海之中的，才是罪人。”
黑袍似乎笑了笑，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复杂：“地狱都有十八层之分，你觉得第一层地狱和第十八层地狱，对于上界之人而言，有太大的区别吗？”
这话一出，顾修心中顿时想到了很多东西。
十八层地狱和第一层地狱。
本质上。
都是地狱！
唯一的区别。
不过是第一层地狱之人，弱小，乖巧，好惩治。
而十八层地狱的，大多穷凶极恶，不服管教，更容易制造动乱而已。
但……
若是这么说的话，罪人不光只是三垣孽海，还有此界众生！
“能进入三垣孽海的，大多都是对上界造成了威胁的，三垣孽海那地方，有自我净化这些威胁的能力，但时间久了终归是有漏网之鱼，加之那地方也能有些收获，正常来说，自然有仆从搜刮，但如今此界天道被封，三垣孽海提前出世，便意味着，上界仙人，已可下此凡间。”
“而这登仙梯，便是通过此界之路，缺失的一块登仙石阶，此前有玄武镇压，如今玄武秘境崩溃，这块石阶便没了镇压，除非你能将其炼化拿下，否则你一旦走出这道门，那登仙梯，便可彻底完善。”
“到那个时候，仙人下凡来此，顺手扫灭一些威胁，也顺便将那身怀福源而且还曾诛仙之人斩杀，你觉得很难吗？”
黑袍人的话，算是足够明确了。
顾修倒是想要怀疑他这话语中的真实性，可想到当初江浔曾经透露过的那只言片语，以及他在一眼万年中，看到的一些难以理解之事。
还是大概明白。
黑袍人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恐怕并未欺骗自己。
说起来。
如今这一切变化，已经和曾经一眼万年之中看到的那一切完全不同了。
江浔死了，青玄灭了，四神兽秘境一一崩溃了，三垣孽海出世，这些都是曾经那万载岁月之中并未出现过的，但并不代表，那一眼万年就是无用了，恰恰相反，在那一眼万年中，顾修也曾看到过很多隐秘。
其中就包括了三仙岛，和江浔做的那些事情。
以及。
也正是那一眼万年，让顾修其实一直都有一个疑惑，眼看着黑袍人此刻出现在这里，甚至道出了浩宇皆为罪人的消息后，稍稍沉吟，顾修问道：
“登仙强者在踏入仙门之后，去的地方，并非你所说的仙界。”
“是吗？”
“咦？”黑袍人惊讶：“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者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顾修没有回答。
他自然不可能说，他经历过一眼万年，看到过三仙岛的登仙强者誓死不愿在此界踏过仙门，反而曾和江浔说起过，真真正正进入仙界。
见顾修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黑袍人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头：“三垣孽海即将出世，此事确实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甚至很快此界很多人，可能都会看到一些曾经本该已经登仙成为仙人的存在，再次出现。”
“你猜的不错，登仙不过只是一桩骗局，没有人真正能够做到飞升仙界，因为两界早已经被彻底阻隔。”
“而至于那些登仙之人，真正去的地方，我想你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三垣孽海，是吗？”顾修抿嘴问道。
黑袍点头：“是。”
他语气很轻，没有过多的赘述，可落在顾修耳中，却依旧让他有一种重若万钧的感觉，他有猜测，有怀疑，但却终究无法印证，始终还是觉得，现实可能没有那般残酷。
可如今，有这黑袍人的肯定答复。
那些怀疑，成真了。
登仙只是一场骗局，那一代代人前仆后继的登仙，最终并未去到传说中的仙界，而是去到了一个精心为他们准备的樊笼。
黑袍也难得的，怅然叹了口气，他转头看了一眼屋外，轻声说道：
“仙。”
“高高在上，俯瞰人间，而我等身在此界，便是罪人，生生世世，无法改变。”
“任你风华绝代，任你无敌于世。”
“却终究，不过只是这樊笼之中的一只蝼蚁罢了。”
他黑袍罩身，看不清楚身形面容，但顾修却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甘，甚至还隐隐透着几分滔天仇恨。
这个人，到底是谁？
顾修心中疑惑，甚至把自己一眼万年中见过的那些强者一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只是可惜，很难有人对得上号。
“前辈来自三垣孽海？”思考一阵，顾修突然问道。
黑袍看了顾修一眼：“你不必试探我的身份，但我确实在三垣孽海待过。”
“哦？”顾修眼前一亮：“为何又出来了，不是三垣孽海被封了吗？”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凡事也总有例外。”黑袍淡淡说道：“只要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总能找到办法。”
“前辈对三垣孽海很熟悉吧？”顾修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黑袍直接说道：“三垣孽海对外界的态度如何，是吧？”
“是。”顾修点头，这不光是他好奇的问题，事实上三垣孽海出世，整个浩宇怕是没有几个不关心这个问题。
“那可能你要失望了。”黑袍说道：
“三垣孽海是极恶之地，本身就处于混乱之中，各自对待上界的看法也各不相同，唯一一样的，就是他们对外界的看法都差不多。”
“哦？什么看法？”
“蝼蚁。”
“蝼蚁？”顾修皱眉。
“浩宇是监牢，而三垣孽海是监牢之中的监牢，对于他们而言，连进入三垣孽海的资格都没有，那不是蝼蚁又是什么？”
“所以呢？”
“所以，对于三垣孽海之中的一部分人来说，外界是生是死，他们并不关心，反正和他们没有关系。还有一些人，则是希望把外界全部奴役，变成抗击仙界的奴仆。同样也有一些人，希望将整个浩宇炼化，变成自身之力。”
说到这里，黑袍人停住话头，看了顾修一眼：
“所以，三垣孽海出世，对浩宇，很少会有什么善意，虽然不是没有，但也绝对不多。”
“不过你也别担心，这次三垣孽海出世，算是提前，至少三垣孽海内部定然没有准备，反倒是浩宇各宗都有提前做了准备，会尽可能延缓三垣孽海的出世，甚至若是我没猜错的话。”
“夫子会想要，将战场放在孽海之中。”
“也就是说，至少短时间内，并没有什么危险。”
“而你也可以趁机，再点燃一次魂灯。”
说到这里，顾修就见对方手中，竟然拿出了一团散发着金色光华的火焰，那火焰霸道至极，刚刚拿出来，顾修甚至感觉到肉身好似会被锋芒割破一般。
这是……
庚金神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