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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离看着苏雪儿一脸吃惊的模样，面上的神色却是没有一点异常：“有什么问题吗？”
苏雪儿微微低下头，遮掩自己内心惊讶的同时，让情绪慢慢的缓和下来。
她抿了抿唇，才低声说道：“陛下，臣妾那就说句不恭敬的话。”
“你说。”
“如果臣妾利用小皇子在宫中与您多接触，有了子嗣，陛下该如何是好？陛下就不担心臣妾为了自己的孩子，而不顾晃儿的安危吗？”
“说的是，所以在那之前得封了你的身。”
虽说苏雪儿是黄花大姑娘，对于男女之事并不懂。但是她毕竟是经过选秀入宫的，很多事情自然由嬷嬷教导过。
封身，她是明白的。
那是御医调制的迷药，吃了之后就不会有子嗣。
她的眼睛眯了眯，唇角够起了若有似无的笑弧：“那岂不是等于，是为了照顾小皇子，臣妾才会没有自己的子嗣。那陛下怎么就会认为，臣妾还会全力以赴的照顾小皇子？”
“你该知道，一个女人在后宫里没有孩子，处境会多么艰难吧？他会成为你唯一的指望。”
真狠。
除了这两个字，苏雪儿真的是想不到君莫离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女人在后宫中的处境本来就不安全，几乎完全都是仰仗着君主的宠爱。
如果有了子嗣，孩子还相当的出色，可能处境会有所不同。
毕竟即使是君主，也是希望自己有一个能力出色的孩子。
所以这才使得后宫里倾轧更加的频繁，如果孩子只有自己有，那么自然自己的孩子就是最出色的。
越是有这样的想法，后宫里一个孩子想要长大越是艰难。
苏雪儿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听的多了，自然明白这里面藏有多少污浊。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君莫离对这些也很是清楚。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的心里就明白了。
皇帝是什么人？
想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动手脚，还要悄无声息的让他一点都不知道，几乎是一件根本没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从头到尾，这宫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是最清楚不过的。
只是很多事情，完全没有说的必要，他也懒得理会。
突然想到了在宜春阁发生的事情，或许事情的真相和始末，他也是极为清楚的。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降罪给任何人，似乎那件事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是真的过去了吗？
越是想，苏雪儿的内心越是惊恐不安，她突然有点不确定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之前她只觉得小心谨慎，不要忤逆他就好了。
但是她此刻突然觉得，他内心有他自己的考量。
是不是忤逆他，不是旁人说了算了。
所谓小命捏在别人的手里，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让所有的情绪平静下来，而不是方才那种燥乱的状态。
认认真真将他来到永和宫说过的话串联了一遍之后，她才出声说道：“陛下已经决定将晃儿养在永和宫了？”
如果他已经决定了，那么她的想法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如果朕是对旁人说的，她们定然会很开心，而不是你此时一脸焦躁不安的模样。”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击她的内心，说出了她心头的担忧。
她扯唇笑了笑，只是笑容带着几分苦涩：“陛下说的是，臣妾确实不那么高兴。因为小皇子是陛下现在唯一的子嗣，无论他在哪一宫，都会引起众人的注意。”
深吸一口气，她明白今日是到坎，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全部说出来：“将小皇子养在太后宫中，旁人自然做不了什么手脚。可是臣妾这里就不一样了，位分不上不下，旁人想做什么，臣妾都无力阻止。”
“所以，你是觉得位分不够高，想要朕给你升位分？”
“臣妾没有寸功，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苏雪儿低着头，整个人却沉浸了下来，没有最初的慌乱，“既然陛下想将小皇子养在后宫的嫔妃之中，那么皇后娘娘自然是最佳的人选。”
“皇后？”
“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又是小皇子的嫡母，将小皇子养在身边，自然没有人敢多嘴。另外，宫中也没有人敢对凤仪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君莫离眯眼看着苏雪儿，眼神里似乎带着些许投射的意味，让苏雪儿的内心充满了忐忑。
但是她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保持着一个平静的状态。
否则在他如此严峻目光的逼视下，她怕是抗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求饶了。
好在他盯着她看的时间并不算太长，起码她是硬撑了下来。
“所以，你是让朕将晃儿送到凤仪宫？”
“臣妾认为，这样做对谁都好。”
“哦，说说看？”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首，她作为嫡母将先皇后的子嗣养在身边名正言顺。纵然其他后妃有什么想法，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何况有皇后的权柄压着，旁人就想做什么，也很难。”
“你是想朕封了皇后的身子？”
“……”
苏雪儿突然就想给自己甩一巴掌，她到底是怎样的想法，竟然和皇帝争长道短？
这天下的道理都是他的，她能讲的过他吗？
何况方才他们就说到了封身的事情，现在提议将晃儿养到凤仪宫，岂不是要封了皇后的身？
苏雪儿觉得豆大的汗珠开始往下淌，若是让皇后知道了这件事，岂不是要扒了她的皮？
“不是，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不需要担心皇后对晃儿不够好吗？”
“皇后母仪天下，哪里是臣妾这种普通人可以比拟的？皇后娘娘对小皇子，定然像对亲生孩子一般，并无二致。”
君莫离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呢？难不成，朕要拿晃儿当实验？到时候若是皇后对晃儿不好，朕该如何是好？”
到时候……做什么都晚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然，这句话苏雪儿只敢放在心里，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