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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如果裴凛真的是裴晴晴跟江煜城的儿子，那么长相随了父母，总该是有几分相似的，但那一眼扫过去的时候，即便潦草，她还是隐约有些印象，他长得好像跟双方都不像。
如果真的要挑出那么一个人来说相似之处，那小孩的皮相跟气质，都分明更加与宋北野要雷同一些……
几乎毛骨悚然。
在同一时间，欧阳月便几乎无法抑制的想到，是啊，宋北野从来都不是那么滥好心的人。
即便是失忆了对于裴晴晴跟江煜城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或许是身体的本能，宋北野还是几乎在不自觉的排斥跟针对江煜城，而这样的表现，也似乎已经不只是一次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个平常对小孩子这种生物深恶痛绝，甚至几乎从不给予多余眼神的人，又怎么会对这一个跟前情敌十分相似的小男孩关怀备至？
所有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都在指向同一个石破天惊的情节发展，偏偏尽管她不想要面对，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去面对，这几乎是没办法的。
她看着裴晴晴的脸——
明明还是那张对了做着无数功课，熟悉至极的脸庞，欧阳月却觉得眼前的裴晴晴如此陌生，仅仅是与她对视，便生出一种被彻底看透般的心虚。
不应该的。
这三年好像并没有磨去她的棱角，相反，隐藏在按兵不动的表面之下，她甚至变得更加危险了。
欧阳月只是纳闷。
为什么——为什么呢？
她的目光扫过裴晴晴的脸，微微勾起的花瓣般艳丽的唇，随后与那双漆黑却波光粼粼的眼睛对视着，那双眼眸像是一汪湖泊，看着清澈见底甚至不算很深，但是你只要被她引诱着走了进去，那么除了溺死就几乎没有其他办法了。
裴晴晴似乎变得更强大了。
也更加棘手了。
那副意气风发又闪闪发光的样子无法被任何人忽略，也似乎更无法被任何人所模仿，超越，污蔑，欧阳月曾经为了讨宋北野的喜爱专门去做了医美整了容，经过不断的微调之后，她的五官越来越好看，与裴晴晴多了几分近似，但是付出的代价也很简单粗暴。
那就是脸僵了。
裴晴晴看她，不是为了气他才说他可怜，而是真的觉得他相当可怜了——
几年的痴心不负，换来的除了这一脸自我感动的硅胶玻尿酸，还值得激动了?
她微微歪头，给欧阳月宣判死刑。
“怎么不说话了呀？你要是不敢说，那就我来吧。”
裴晴晴清了清嗓子。
“孩子是我跟宋北野的。”
她终于摊牌了。
“我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会出国，跟落荒而逃四个字一点关系没有，因为，这就是我的选择。”
裴晴晴就这么望着欧阳月。
“你觉得是我输了，其实不然，因为我哪怕离开了这么久，你挖空了心思也要得到宋北野，但只要我回来，你就会发现，你用手段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会离你而去。”
她俯视欧阳月，这个自己曾经的对手，只觉得可笑。
她裴晴晴怎么会讲这样一个人当做自己曾经的假想敌呢？
她无脑，愚蠢，三言两语就能随意操纵的性格，除了足够恶毒以外，她没有任何优势，而裴晴晴想了想，她三年前输给这个女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没有她这么不要脸吧。
“欧阳月，不要继续自欺欺人了。”
她这样说：
“你大可以执迷不悟尽你所能的找我麻烦，但你知道，没有意义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裴晴晴的话没有说完。
欧阳月已经先一步打断了她。
用尖叫，用急促的，几乎显得有些怒气冲冲的反驳。
“闭嘴！”
她的声音像是尖尖的长指甲划过玻璃，让人只觉得不快。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欧阳月看向裴晴晴，几乎是恶狠狠地。
“你就这么原谅宋北野了吗？”
她问：
“可不可笑，裴晴晴，结果最后你还是丢弃了自己所谓的尊严，又重新被他掌控，不计前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别人？”
欧阳月如此挑拨离间道：
“我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就算你重新给宋北野在一起了，难不成那些曾经的隔阂就全部可以忽视，你们就能重归于好了？扪心自问，裴晴晴，你真的做得到吗？”
欧阳月平时的确不太聪明，但在这种时候，倒是的确很会。
裴晴晴往后仰，一个愣神的功夫，switch屏幕上属于她的人物已经因为短暂的停顿被一击必杀，她有些兴致缺缺的移开了视线，再看向欧阳月的时候，脸上仍挟着那点弧度未变的笑容，漆黑的眼瞳闪烁着冰冷的光。
“如果我说，我可以呢。”
她知道欧阳月想要听到什么，想要看到什么，所以更不会如了她的愿望。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裴晴晴耸了耸肩膀如是说：
“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凭什么觉得我仍旧没有办法和解呢？”
因为你不能和解！
欧阳月的表情可谓非常难看——
她是在开玩笑吗？
作为情敌，她非常了解裴晴晴的性格，宁折不弯，她身上有种自己没有的傲骨，欧阳月时而会羡慕她柔和之下的这份坚定，时而又会幸灾乐祸。
本来以为，时间跟距离会打磨掉他们之间的情感，哪怕裴晴晴真的回来了也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对手，但直到此刻，欧阳月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的愚蠢。
不可能的。
分开裴晴晴跟宋北野，不可能的。
裴晴晴当时多排斥宋北野，她不是不知道，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走上正轨，看着裴晴晴跟宋北野一起走入局里，因为她的介入而这么陷入无休止的争吵，多了几乎无法修复的裂缝，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裴晴晴终于出国——
正因如此，欧阳月才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裴晴晴，竟然有一天会用豁达至此的态度看着她，笑着对她说：
“我可以不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