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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老头搞得神秘兮兮的，他用绿布把整座公园像帐篷一样全部封了起来，任何外人不得入内，谁都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
“到了国庆，那大布一掀开，公园就盖好了？”我大胆地推测。
“的确，他就像一个建筑魔术师。”刘局长摸着鼻子，耸肩道，“我当时也和建设厅的领导一起去公园现场验收，顺便帮那些民工要回了一些赔偿金，那个公园的确神奇地大功告成了！我们领导也说他的效率太高了，万老头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我们都不知道他从那里叫来的工人，又怎么那么迅速地完工！”
“所以政府只好把金朝御景的那块地给万老头的永生地产了，那台湾的那家花莲地产怎么交代呢？”我问。
“是啊，那是个棘手的问题。可是偏偏招标的前天，突然传出花莲地产老板宋大鹰意外中风的事故，那块地自然就给永生地产了，倒是没出太大的麻烦。”刘局长回忆说，“我在劳动局干得不错，上头赏识我，后来就被调到工商部门去了。”
“哦，原来那块地，还发生了那么起起伏伏的曲折。”我心里暗自觉得那个台湾的花莲地产宋老板死得有点不明白，可是毕竟是陈年旧事，与我非亲非故，也不便再提。
“后来万老头入驻四环的那块怪地后，也是先用布一蒙，再魔术般地变出一栋栋楼来？”我问。
“是呀。”刘局长说，“记得当时是冬天，每天附近都有居民反映万老头在工地内乱烧垃圾，弄得火光冲天，甚至闹到林业部门去，说万老头因为风水师建议，准备烧掉楼后那片杉树林。”
“这万老头盖一栋楼真是吃力不讨好啊！”我感慨道，“那大火又是怎么回事？”
“我在酒会上听一个警方的领导说，警方去工地调查的时候，万老头坦诚说是工地里挖出了许多尸体！”
“尸体！”我大吃一惊，难道纳兰忆水说的养尸地真有其事？
“你别吃惊，挖出尸体很正常哪！”刘局长道，“以前四环那里本来就是荒郊野岭，自然有坟墓，传说日本人侵略时，还在那挖过万人坑，在工地中挖出尸体骸骨一点也不足为怪。”
“那万老头的大火是在烧尸体？”我越来越觉得那怪楼的往事更加荒诞诡异。
“是啊，据说万老头舍不得把所有尸体弄到火葬场去，就随便把尸体就地烧了。”刘局长说，“不过为了做给公众看，万老头倒真的买了许多骨灰罐，还装门做了一场法事，把所有骨灰都送走了。”
“送到哪里去了？”
“西郊吧，好像他在那里也投资盖了一座地藏庙，用来放骨灰的。”
“哦，这么说来，这个万老头心肠倒不坏哦。”我开玩笑道，“不过他要是往石灰粉里搀点骨灰抹墙，大概你我都看不出来吧。”
“哈哈！”刘局长倒吸一口冷气，“还好我没买那里的房子，不过当时我的行政级别也根本轮不到我买。能买金朝御景的住户可都是有背景，有钱有势的，局长以上的大人物呢。”
“这倒是。不过某些官员平日也是吸人血，吃人肉，住在那，只怕鬼还避让三舍呢！”我心直口快。
“这个……”刘局长尴尬地讪笑道，“不谈国情，不谈国情……”
“按照常理，万老头好不容易得到那块地皮，应该把楼盖高点，楼距拉小，房高降低，多卖几套房子，赚个好价钱，怎么却把楼盖得低低的？
“这我也不清楚了，听说那杉树林中，本有一座道庵，似乎叫什么心灵还是静心庵的，住着一个老尼姑，镇着什么煞气，自从万老头开始盖房后，那老尼姑也跑了，道庙也塌了，真是连鬼都怕了万老头。”
“这样哦，这万老头真邪门！”
“那是！”刘局长好心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莫先生，有些事若非顾及亲友，咱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吧！”
“真十分感谢您的帮忙了，对了，下次送你点好古董！”我一口喝光桌上的茶，起身告辞。
“朋友间帮忙，不用客气。”刘局长客气地送我出了门口。
我回头望了一眼刘局办公室白花花的墙壁，似乎每寸墙壁都是一点一点的骨灰，凝聚着无数张牙舞爪的鬼魂。
到处都是鬼！
只是看不到。
不，只是想不想看的问题。
我打了个大大的寒战。
我走出工商局，朝停车场走去。
有个学生在义卖报纸，把卖报所得捐给四川汶川地震受灾的不幸家庭。
我随手买了一打，稍微翻了一下新闻，翻到娱乐版的头条，“昔年艳星离奇撞鬼”。
本来我是绝对没有兴趣看如此的小道消息，可是我惊鸿一瞥，却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新闻是这样的：“本报讯：昨夜凌晨，八十年代走红的艳星胡蔷梦豪华住宅中传出闹鬼新闻，据传上月过世的邢三爷屡次托梦给胡蔷梦，昨夜更导致胡蔷梦中惊醒，身着内衣，深夜半裸着在后花园大喊三爷小名，其身材不减当年……由于近来邢三爷多位女友都意外死亡，遭到不测，故坊间流传邢三爷死因不明，前来索魂……”云云。
同时，我的手机短信也收到了类似的传言。
我用手机上网看了一下，果然是满城谣言。
有网友留言说，“邢三爷其实是死在胡蔷梦床上的。”
还有网友说，“大家都忘了吗？胡蔷梦以前是个护士，肯定是她给刑三爷注射了什么毒剂？”
“刑三爷果然是条好汉！就是到了阴间还不忘拉他诸位女友一起下去做伴哦！”
乱七八糟的，我摇着头关掉了网页，不过关于胡蔷梦这个名字，和我一样年纪的朋友绝对不可能没有看过她演的十三禁级别片。
胡蔷梦本来就是个小护士。有一次，刑三爷的剧组拍一个危险场景，临时请了医生护士，以备万一，谁知刑三爷光临剧场亲自监督时，那女主角激动得连连摁机，刑三也见小护士胡蔷梦星相十足，于是当场拍板换角，胡蔷梦悟性很高，一说就会。刑三爷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事后刑三爷签下了她，精心栽培，量身制作，拍了好几套古装艳情片，大卖海外，也为胡蔷梦赢得了“贵妃护士”的美称。
后来聪明的胡蔷梦急流勇退，见好就收，洗手不干。据说一个大地产商包了她，并帮忙投资了一家富人疗养所。
谁知道二十几年后，胡蔷梦又上了头条，倒真可供无聊的人茶余饭后消遣了。
我放下报纸，开车往家中方向驶去，这时手机响了。
我接起，是一个妇人带着惊慌的嗓音，但又好听得像滚圆浓滑的热丸子，“请，请问是莫争先生吗？”
“正是，您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