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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以前小时候在山上玩,知道一个生产铝矾土的矿洞,从那里的隧道可以通到山外。” 瓦力杰摸了一把额头密密的汗珠。
于是我又跟着他七拐八弯,果然在一个荒草丛生的山凹中,看到一个隐蔽在丛草中的入口,入口的上方悬着一个生锈的铁块,上面用英法西语写着铝业资源有限公司的字样。
我们进了阴暗难闻,曲折如蛇的矿洞,瓦力杰像鼹鼠一样在前头带路,我踩着沙沙的矿石,东张西望,生怕随时会有塌方。
“别怕,这洞并没开采完,只是时局太乱,他们荒废了。”瓦力杰带我找到了荒废的矿道,摸了半天,才摸到了发电室。
瓦力杰掀下了保险栓,“嘭”的一声,电力系统启动。矿洞里一片灯光闪烁,我们又惊又喜地坐上了矿车,按动了传输按钮。矿车“哧溜”一下,沿着铁轨“哐噹哐噹”地滑出老远,我和瓦力杰也互相击掌,忍不住尖叫起来。
我们风驰电掣,借着矿车的跑道,穿过拱上坠下的山腹,耳边风声呼啸,眼睛无法辨物,渐渐往光亮的外出逃出。
那座矿洞的设施保留得相当完好,并没有发生在美国大片中出现的矿道半截断裂,需要凭借加速一跃而过的惊险镜头,不过我一直提心吊胆,因为我不确定那如同长蛇乱行的矿道到底是通往人间还是地狱。
“咯噔”!疾驰的矿车卡住在一个终点,我俩被重重地摔了出去,两眼金星,疼痛不已。我们挣扎着下了车,眼前有一扇长着苔藓的石门,门上油漆着绿色的标志——“exit!”
“太好了!”瓦力杰笑道,“还好我小学时在这里打过工,一切都没变!”
“有你的!”我和他合力推开那扇沉重的石门,沉闷的吱呀声中,黑夜前最后辉煌的阳光刺痛了我们的眼睛,终于闻到自由的空气了!
我俩喜不自禁,沿着荒草弥漫走了十来分钟,就跳到了山下的小道上。
“我们终于逃脱巫毒教的人了。”我仰望天空,自由地呼吸道,“那你的女孩怎么办?”
“玛丽雪莱姬……”瓦力杰沉思了一会,“我必须去找她!”
“可是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巫毒教的对手?”我阻止道,“不如你可以回多米尼加,去寻找媒体或者美国人道组织的帮忙。”
“可是如果我找到援兵,再回来,恐怕已经永远见不到我心爱的女孩了。”瓦力杰用力地揪着头,“中国先生,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我脑海里也一片混乱,这一次疯狂而盲目的探险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走吧。” 瓦力杰垂头丧气的,我们就沿着荒凉的山道往外面的文明世界走去。
金色的夕阳把我俩的背影拉得很长,好像我们的身体长到土地的深处去了。
天空偶尔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哀号着,风呼啸的声音像亲人的哭泣,瓦力杰的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
我们渐渐走到岔路口,一条是通往边境,一条是通往镇上的。
“我们就在这分手吧。”瓦力杰伤感道,“你去镇上看看,也许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那你呢?”
“我想我应该回去。”瓦力杰伤感道,“我要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共度难关。”
“那你的女孩呢?”
“我自然会做到我的最好,救他出来。”他苦涩地说。
“只有如此了,祝你好运!给你钱。”我从怀里掏出一把钞票。
“不用了。” 瓦力杰意外地拒绝道,“钱再多,还是没有家人和爱情重要。”
“是啊。”我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诚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好。
瓦力杰含着泪,转头而去,落寞地走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朝镇上的方向走了几步,却见一列车队从前方迎面直冲,呼啸而来。
我生怕是反政府武装,慌忙跳到草丛中,那几辆敞蓬军车咆哮着过去了,车上站的都是擎着机枪,凶神恶煞的武装分子。
尘烟滚滚,来势汹汹,其中一辆车上居然是那个脸上有刺青的豺狼——欧拉拉。
怎么这些来路不明的人都搞到一块了!从豺狼身上说不定能问出纳兰忆水的下落,于是车队过后,我迅速沿着车辙跑了回去。
一边跑,一边前面还传来零星的枪声,也许是他们在随意猎杀。
“哎呀!”我不知和谁撞到了一起,顺势拧腰,把他重重摔到了地上。
“是我,是我……” 瓦力杰大声叫道,“中国先生,你的东方功夫,好厉害!”
“你怎么还没走?”我问。
“你怎么也没有走?”
“刚才那开车的头目豺狼可能知道我朋友的下落。”我说。
“哦,你朋友有你这么关心真是幸福……”瓦力杰想了又想,握起拳头道,“中国龙先生!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我要用拳头,拯救我的家人!我的爱人!你们中国人不是最讲究骑士精神吗?”
“不是骑士精神,是侠客精神!”我挺胸握拳,朝他会心一笑。
我们击拳为盟,相逢一笑。
“让我们一起回去吧!”瓦力杰鼓足勇气,沿着车队凌乱的痕迹折回村庄。
寒风乱吹,虫鸣四起,荒野小道,更添无比惆怅。
我和瓦力杰沿着盘旋山道,气喘吁吁地赶回村庄时,已是天黑。
四野茫茫,炊烟袅袅,却弥漫着诡异的恶臭气息。
“怎么了?”我和瓦力杰小心翼翼地沿着乡间小道奔跑。只见教堂附近火光冲天,我这才明白刚才看到的不是炊烟,而是焚毁的青烟。
附近是无数丢兵弃甲,什么锄头,镰刀,棍棒一地都是,躺着几十具遍体鳞伤的尸体,鲜血成河。
“他们这么快就下手了!”瓦力杰骇然惊道,“肯定巫毒教来抓人了!”
“太残忍了!”我面对着惨不忍睹的情景,诅咒那侵略的野蛮行径。
“叔公,叔公!”瓦力杰搀扶起那个巫毒教的低级长者。
“阿,阿瓦,你,你怎么还不走?”长者痛楚道,“他们杀过来了,把所有的男人都变成活死人了!”
“啊!活死人!”瓦力杰吃惊道,“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