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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放缓脚步,就听见侧前方有人痛苦的“啊”了一声,然后有人咬着牙嘶吼道:“小心,有埋伏。”
这声警告包含着难以抑制的痛苦,十分明显遭遇了可怕的不测。我心中猛是一紧,顺从地停下之后,天上的月光突然消散无踪,柔和的光亮顿时不见,黑暗重新填满我们所在的空间,一时间,如墨的黑色让所有人都呼吸粗重起来,不远处饱含痛楚的呻吟响亮异常。
忽然,不知是谁突然喊了声:“亮!”,话音刚落,四五条荧光棒一起扔到了呻吟声音的上方,以荧光棒为圆心三四米的空间顿时照的雪亮,像一个小小的太阳。就在荧光棒升到最高处即将落下之际,数条人影从地上一跃而起,数道手电光线同时打开,集中铺射在痛苦呻吟者的四周,寻找任何一个会动的活物,准备即时击毙。
但被荧光棒和手电筒照亮的所在,并没有任何其他人,而是一道狰狞恐怖的尖刺之墙,七零八落的长戈、枪矛,胡乱的堆积在一起,其中不少将尖刺向外,斜斜插在地上,曾经雪亮的锋刃已经锈迹斑斑,有些在手电光线之下还泛着斑驳的绿色,但即使这样依旧锋利,霍利尔手下那个绰号“老虎”的汉子就被一根斜向上的长矛当胸刺穿,双腿呈半跪状,已然挂在了上面,矛尖从背后刺出,滴答着淋漓的鲜血。
“老虎”艰难地转首望过来,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嘴就是大口大口的血液流出,只能发出格格的声音,而在他的身边不远处,赫然也挂着几个人的尸骨,服饰明显不一,有古代装束,也有现代衣饰,但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枯骨。
在灯光之外,这尖刺之墙向两边延伸着,没入黑暗,不知道究竟有多长。我也将手电打开,就在我的前面几米处,同样也是这样长矛乱戈组成的死亡之墙,如果我刚才没有听到莫小筝的喊声刹住脚步,我一定也会像“老虎”一样直接冲上前去,将自己活活挂在长矛之上。
疤脸男“土狼”看到这一幕,吼叫着冲上前去,作势就要把“老虎”救下来医治,但既不敢碰老虎的身体,又不敢碰穿胸而过的长矛,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团团转。
莫小筝高声喊着我会救治,赶到“老虎”身前,快速查看了一下伤口,神色大变,马上用手按压住伤口的近心侧,一边大声喊到:“有没有肾上腺素,有没有肾上腺素。”“土狼”马上抢过一个手下背着的医药箱,急不可待的翻起来。
“老虎”突然抬起头,眼神涣散,嘴唇翕动,却依然发不出什么声音。莫小筝连忙停下来将头凑过去问:“你想说什么?”
“放了他,放了他。”“老虎”突然用尽力气喊了起来,但这两声,就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双手一沉,头猛地一低,再也动也不动。
莫小筝轻轻摸了摸“老虎”的脉搏,面色凛然,赶紧要过手电,检查了他的瞳孔。随后默默放下了手电,微微摇了摇头,低头不语。“土狼”意识到什么,跌跌撞撞跑到“老虎”身边,抱住尸体不住颤抖,像是在哭。
霍利尔对这一切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不再理睬,对“土狼”的痛哭流涕毫不在意,井井有条地安排其他人布置好防御阵型,然后命令一个代号“长颈鹿”的手下向前侦查,出列前往前面的正是那个长手长脚长脖子的男人。
当他听到“老虎”对莫小筝说的临终遗言,脸色才低沉下来,走到莫小筝面前,冷冷地盯着莫小筝喝问道:“他什么意思?”
莫小筝抬头回瞪向他,毫不掩饰一脸的厌恶和愤恨:“你的人,问我做什么?”
我见到莫小筝都勇敢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心里有了支撑,也走过去发泄自己的不满:“你所谓的需要我们,就是让我们当挡箭牌?当肉盾?这是赤裸裸的绑架!”
铁皮堂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挤了过来,先是劝我消消气,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接着搓着下巴说:
“霍利尔是吧?这情况下咱是不是不该把精力放在一个死人身上,而是研究一下现状。”他将两只手放在胸口做了个相对绕圈的动作,接着说道:“咱交换一下信息?——这地方很不寻常,灵异得很。我本以为你们对这比较熟,但是……”他又指了指死去的“老虎”尸体,此时已经被“土狼”从长矛上取下来平放在地上。
“但是你们也都是半吊子。”他似乎在欺负霍利尔不大懂中国俗语,借机嘴上占个便宜。“你们上来就把自己搞死一个,咱们得一块探讨探讨,否则可能都会折在这鬼地方。”
“你有资格吗?”霍利尔拿眼睛斜向下瞟向铁皮堂,拿鼻孔对着他,态度依然颇为傲慢,但却没有了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似乎还有点兴趣。铁皮堂受到了鼓励,挺了挺胸膛,努力想展现树立平等谈判的气势,但依然油滑轻浮的语气出卖了他:“小爷我叫铁皮堂,是这支队伍的最高负责人。”说着还用树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胸膛。
“你们领队不是莫争吗?”霍利尔笑了笑,上下左右打量着铁皮堂,然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做恍然大悟状:“你真的姓铁?”似乎觉得铁皮堂姓铁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接着他又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们队伍里还有别人姓铁么?”
铁皮堂想也不想,自豪地说:“没有,就我一个人。”忽然,他意识到霍利尔这样说几乎算是对他的无视和侮辱,忍不住恨恨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霍利尔看了看眼前挂着好几具尸骨的尖刺长墙,他原本爆棚的信心也被刺破了些许,他对铁皮堂说话的语气有些转变:“如果你是铁先生,咱们倒是可以交换一下信息。只是,在现在这个情形下……”他得意地指了指身上的突击步枪,说道:“我来判断你们的信息有没有价值,来决定是不是改变你们的待遇。”
“我绝对有你感兴趣的信息。”铁皮堂眉毛一挑,显得很狡黠。
我屏住呼吸,细心倾听,今天的事情到这个情境,早已经超乎我的预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从事保险多年,我见过所谓的巧合多半是人为。我现在就隐隐觉得,我们的这次行动绝不单纯——我们一进洞就被霍利尔盯上,怎么看怎么蹊跷;刚见面霍利尔就确认我和铁皮堂的身份,这显然有隐情。
但当我屏息静气听他说出什么出乎意料的内容时,铁皮堂竟然对霍利尔说:“不过你要让我们开个会,这和我们全体队员有关,我也得听听大家的意见,才能决定给你哪一条。”
霍利尔表情极其复杂,像是很不能理解铁皮堂的思维方式,但想了想后,竟然同意了他的要求,伸出手掌,说道:“五分钟,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别动歪脑筋,我们损失了一个人,我不介意你们同样少一个以保持平衡。”
铁皮堂把我们招集在一起,稍稍离霍利尔的人有了一点距离,不过他们很是自信,对此也没什么额外的反应。
莫小筝见已经远离霍利尔的人,向铁皮堂说:“咱们想法子跑喽吧。”
铁皮堂听见莫小筝这样说,只能劝她:“你知道这是啥地方,怎么跑?”说着他朝霍利尔那边悄悄指了指,又恨又怕地说:“他们有枪,肯定是杀过人放过火的喽,随便一枪咱都死翘翘喽。”
莫小筝嘴角挑了起来,像是很轻蔑地笑,嘴里却骂到:“这就怕了?你平常的狠劲哪去了?碰到几个不知道挖坟掘墓的还是冒充黑社会的就吓成这样子?”这话骂得铁皮堂面红耳赤。
铁皮堂假意咳了咳,然后又轻轻拍了拍手,对着大家说:
“现在的状况完全脱离了正轨,不想办法脱身,完成不了这次来的目的,还有人身危险,必须拧成一股绳最重要。”
队伍里最不靠谱的铁皮堂反而快成了主导人,现在危急时刻也就算了,我于是也说道:“现在我们要把目前的情况仔细捋捋,大家集思广益……”
铁皮堂想了想,说:“第一,咱还是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霍利尔看似知道的挺多,但显然很是片面,要不也不可能刚走不远就死个人在这,他一定缺这方面的信息。我看这里这一切都有很明显的人工痕迹,莫大师,这里有没有什么历史传说?譬如哪个大人物在这里修墓之类的。”
我知道形势很严峻,一边皱着眉思索着,一边努力回想之前在网上做的一些功课,慢慢说,按照他的说法,这里有些彝族、苗族、布依等几个民族的混杂聚集,以前连像样的大路都没有几条,哪有大人物将墓埋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倒是有人说当初老百姓的队伍长征经过这附近的时候,有个官职挺大的长官在这里不知是失踪还是牺牲了,也不知埋在哪。倒是前些年省里下来过几个搞考古的教授,说这个地方古时候有个什么夜郎国,县里还跟旁边几个县在争着建遗址旅游区呢。
莫小筝听到这里,忙问我当时这个夜郎国发现了什么遗址吗?我叹口气回答啥说哪有什么遗址,那专家也只是猜测说有可能在咱们这块,后来也没见什么下文了。
铁皮堂点点头,问我对夜郎国有没有什么了解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上衣:“夜郎古国总共存在了大约300来年,大概时间就是在战国到汉成帝之间,是当时西南区域最大的国家,比同期的古滇国还要大一些,虽然留下所谓‘夜郎自大’的成语,但国家与外界,特别是东南沿海部落的交往比较多,也比较富庶;汉朝的时候归附,但在汉成帝时为扩张地盘,对邻居动手,汉朝劝解不成,当地长官陈立就诱杀了当时的夜郎王兴同,他是部下为他报仇,结果在行军路上发生内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个夜郎国直接消失不见了。”
我说得很快,没有丝毫的停顿,明显对这些资料极其熟悉。铁皮堂看我的眼神变成了疑惑:“你对这里的历史也这么有研究?”
我顿了一顿,抬起头来,看着铁皮堂正色道:“我来之前特地做了功课。”
这个回答很出乎意料,大家都怔住了,莫小筝疑虑更甚,抢先发问:“你是说这里确实和夜郎有关系?你怎么会事先就研究夜郎?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