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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向莫小筝,面色沉静地说:
“出发之前,你们都没做点目的地的功课么?百度一下,就没法不注意夜郎。”
一时之间,莫小筝不禁有些汗颜,是她央求我们前来这里,事发突然,行程又紧迫,事情也很是离奇,我们赤手空拳的就来到了这里,脑袋里也空空如也,完全失去了曾经的专心与严谨。
铁皮堂一定觉得这个节骨眼上一定要抓住重点,就指了指自己的腕表,有些急迫地说:
“如果说这里和夜郎古国有关系,从历史的角度讲有可能,但是这像电梯一样的机关;打着秦朝旗帜的……鬼……幻影,都和夜郎古国有什么关系?都是夜郎国的人设置的?他们怎么弄的?我真得很难想象他们有这个能力。退一万步讲,即使和他们有关系,又有什么目的?”
我想了想,摆摆手,纠正铁皮堂:
“我们现在没法知道真相,也没那个必要,我们只需要告诉霍利尔他不知道的信息就行,只要可能性比较大,越扑朔迷离越好——我们现在得到的第一个信息就是,这个地方是夜郎古国的隐秘之地,我们甚至可以告诉霍利尔说这里有财宝。”
“没想到你狡猾狡猾滴。”莫小筝突然插了一句嘴,有点像是夸奖我。
铁皮堂瞟了瞟霍利尔,那边霍利尔在跟“土狼”谈论什么事,还拿个小本不停翻看,其他人好像在就地掩埋“老虎”的尸体,都没有理会这边,就轻松了口气,语气稍微平缓地对我说:
“现在有时间,我们还应该探讨一下秦军的幻影问题,知道事情的本质才有更多的信息。”
我无法反驳,也不便反驳,铁皮堂便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有两个可能,一个比较传统,就是古时的影像因为特殊的原因被富含铁的石头等像录影带一样记录了下来,遇到特定的条件就播放出来。而另一个就比较科幻,就像……我感觉很像全息影像,跟某些描绘未来的电影的桥段一样。”
我苦笑道:
“不过这两种解释既不太新鲜,也太不严谨。如果说是录影,我们并没有见到任何特殊的天气情况,譬如闪电,可以强烈刺激磁性变化,而且这还是在山洞内部,也不可能有什么天气变化。如果说是全息影像,到现在世界上也没有达到这种水准的技术能力”
如果没有触摸,我们全都认为是真的,这种拟真度,现在科技达不到,更何况是两千来年前的夜郎人,除非……除非他们是未来穿越过去的。但不论真实情况是哪种,我都觉得咱们看到的是像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你是说秦军真的到过这里?那他们是跟谁在做战?他们进攻夜郎吗?”铁皮堂又产生了极强的兴趣。
“穿越也不是不可能啊。”莫小筝总是愿意相信一些神秘奇怪的东西,这时又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还提醒大家:“这地方可是既跟空中事件有关,又跟夜郎古国有关,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莫小筝和铁皮堂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冤家,当我思索莫小筝说的后半句时,铁皮堂只听见了“穿越”两字,把眉毛一挑,轻轻拍了一下手,以很不屑地语气批评道:
“是,物理学上有关于时空穿梭的虫洞设想,但即使不考虑所谓的祖父悖论,穿越虫洞的能量都是大到可怕的,湮灭一个地球都不足以让一个人穿越。”说完,他盯着莫小筝,希望看到莫小筝挨瘪的尴尬和狼狈。
但莫小筝反而笑了,声音依然很油滑:
“那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我们确实碰到鬼了,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阴兵借道。”
铁皮堂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自己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我接过话题替他解围:
“我们第二个信息是——秦军的幻影是曾经发生的真实历史。夜郎人怎么做到的我们真不必纠结。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重点是:如果这是夜郎人故意设置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才会清楚会遇到什么事。”
大家一下陷入了沉思,不一会,莫小筝忽然干咳了两声,我们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她捋了捋头发,然后试探着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遇到秦军前,有些很特别的味道断断续续,有时很轻,有时又很浓。”
大家回忆了一下,纷纷点头,还都表示这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莫小筝得到了确切的信息,略受鼓舞,声音明显提高了一些,也加快了速度,她说:
“我发现在闻到了这些味道之后大家发生了一些变化。不是身体上的变化,而是行为上的变化。怎么说呢,就拿我个人来说,先是感觉到深深的悲哀和绝望,随后又很激动和振奋,充满豪情壮志,想要砸碎一切艰难险阻。”
我细思起来,确确实实,在那一段时间情绪变化很大,我以为这只是正常的情绪波动,现在想来,如果是大家的情绪同一时间发生同样的变化,那一定是有问题的。
果然,莫小筝接着说:“我个人对某些花粉过敏,对气味就更敏感一些,发现一些未知名来源的味道,就有意识的注意呼吸。我发现,这些味道很有节奏,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像音乐一样。”
铁皮堂打断她,急着问到:“你说大家行为上发生了变化是什么意思?”
莫小筝似乎也发现自己有些跑题,赶紧调整过来说:
“一开始大家变得凝重、悲伤,还互相诉说自己的悲哀;随后集体变得冲动、亢奋、易怒。最主要的,这些变化没有什么先兆,而且和大家平时展现的性格很不同,很不像前后是同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当时大家的情绪被有意的调动或者控制了?”我听出了莫小筝的意思,但不敢置信:“你说是那些气味造成的?有这种可能吗?”
莫小筝点点头,确定地说:
“我没有察觉到其他特别的地方,也猜不到其他的可能。作为一个自然沟通者和女人,我的直觉告诉我,大家的行为一起发生变化,一定不是自然发生的。”
“会是那玩意被掺到空气了吗?”我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一只手按住鼻子做了一个使劲吸的动作,询问铁皮堂,想听听他的建议。但铁皮堂微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莫小筝倒是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很直接地回答:“不是!”
“为什么?”我追问道。
莫小筝明显很不耐烦,瞥了瞥我,倒没有拒绝回答,但语速很快:“那玩意是能让你兴奋,让你爽,让你成仙儿让你嗨,但是你们除了一会难受一会暴躁,感受到了快感了吗?再说,每个人吸那东西后的反应会有很大不同。”看上去对此很有经验的样子。
“集体催眠?”铁皮堂尝试着说了一句,然后向大家望去,征询大家的意见,自己紧跟着又解释了一下:“通过气味进行的集体催眠。”
“有想法。”莫小筝口中的这短短的三个字发音拉得很长,还拐着弯,说不出是真赞赏还是真嘲讽,然后她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集体催眠我们?”
我一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连忙接上她的问题说:“从结果向原因推导就比较容易发现真相,我们做侦探破案时,有相似的地方,首先要看最大受益人……”
“说重点说重点。”铁皮堂毫不客气地打断我,我心下惭愧,赶紧挑最重要的说:“如果我们的情绪是被控制的,那么一开始的压抑和绝望,就产生了释放的冲动,而当我们寻找释放出口时,又遭遇秦军经历真正死亡的绝境,随后发现那是幻影,这样高度积压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我们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结果——有人撞上了真的铁矛,我们也差点。你们也都看到了,那排枪啊,矛啊上面还挂着其他人的尸骨。”
我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说出我的结论:“我怀疑,是有人以此让我们自己撞到那些铁矛上去,从而把自己干掉。”说到了这里,我的背后升起来一股极为浓烈的寒气,明显感觉背上瞬间鼓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但更让人遍体发寒的,是我忽然想到一个忽略的细节:
在我们即将撞上那道足以让我们殒命的尖刺之墙前,莫小筝十分明确地警告我们危险,要我们停步。她是如何预知这危险的?难道她知道些什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望向莫小筝,她在这次行程中的话语少得可怜,几乎称得上是沉默是金。我快速回忆这一路关于她的印记,这种沉默越来越像心有所思的心不在焉,人总是喜欢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即使我也能意识到这一点,但这种怀疑已瞬间像一根刺一样扎到了身体里,并且越扎越深。
我正在犹豫该怎么向莫小筝提出我的疑问,铁皮堂做了总结:“第三个信息,夜郎人在做精巧的设计,让侵入者自陷死局,这样看,还会有其他的危险,致命的!”
这第三条信息,让大家很是不安,但就在此时,霍利尔那边忽然喧哗起来,好像在说着找到了找到了之类的话,然后听见霍利尔大声向这边喊:“铁先生,你们没有时间了。”
随着霍利尔的喊声,他们的人立刻将手电光线直挺挺地照向我们,并快步向这边走来,边走边喊:“快过来,该上路了。”其中那个“土狼”的声音尤其响亮。
我们的心立马提上来了,这句话的含义模棱两可,甚至有可能代表着要将我们消灭,顿时停住了讨论,楞在原地,只是将手臂抬起遮住照过来的强光,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他人予取予求,我甚至听见了拉枪栓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幻觉。
“霍利尔。”铁皮堂喊道,声音有意从低往上挑,依然有轻佻的意味,但里面分别夹杂着些许的颤抖,但是他努力将声音装得很有城府,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梳理了几条你感兴趣的信息。”
“哦?你说。”霍利尔直视着他,笑了起来:“看看有没有价值?”
“夜郎。这里……”铁皮堂更加振作了精神。
“我知道,这里是夜郎竹王城。”霍利尔笑容淡了下来。
我们都一愣,铁皮堂赶紧说出第二个信息:“那些幻影……”
“已经过去了,我不感兴趣。”霍利尔的语气变得冷冰冰的。
“还有一条。”铁皮堂赶紧说:“这些设置都是让我们陷入死地,后面还会有……”
“简单的推测就能知道。”霍利尔已经很不耐烦:“这就是你们的信息?你很令我失望。”
我们的心沉了下来,铁皮堂的冷汗也流了出来,又急切地说了一个名字:“坂垣健次郎,我有他的消息。”
这句话让我很是错愕,我们刚才讨论推理的都是现在身处的环境,心正随着霍利尔的轻蔑越来越冰冷,而现在铁皮堂却突然抛出一个名字,我努力转动着脑袋才想到这是谁。
但霍利尔显然很感兴趣,只听他大声说:
“这是个好消息。”不过紧跟着,霍利尔又很嚣张得威胁道:“铁先生,我听得出你很害怕,希望你不是在骗我,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你们跟我们走,一定要珍惜你们的机会。”
说着,霍利尔的队伍已经重新把我们半围了起来,而且还像以前一样,让我们走在前面,他们依然呈“v”字形在身后跟着,我们垂头丧气,所有的努力只不过是一场空,我们的境遇没有任何改变,如果考虑到未来更多的凶险,可以算是每况愈下。
但没走几步,那个绰号叫做“长颈鹿”的家伙就在霍利尔的命令声中端着枪走到了最前端,带领我们穿过尖刺之墙的一个缺口,向更深处进发。
长手长脚长脖子的“长颈鹿”人如绰号,身材精瘦,个头挺高,估计也意识到自己脖子过长不协调,就用一条战术围巾系在脖子上,像一面三角旗,在这压抑危险的氛围里,显出难得的一点滑稽。
除了形象欠奉,这人竟然还是一个话痨,或许是前面压抑的太久,刚凑到我们这边带路,就开始自言自语,声音虽小,但一张嘴还是能听出很明显的北方口音,却很怪异,有点像青岛话和天津话的杂合:
“哎呀我所我这是嘛啊,好日子不过跑这逗闷子,我所你们哥几个也没事闲的啊,楞跑着荒山野岭的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