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666.com,更新快,无弹窗!
玄灵界,一座神秘的外道界天。
在法身道破灭,虚瞑光海所有修士的寿命都大幅度下降的情况下,玄灵界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无疑是不正常的。
这种诡异,让星宫对玄灵界起了兴趣,还试图探...
吕阳的手指在【黜龙尺】上轻轻一弹,那尺身顿时嗡鸣一声,仿佛有无数龙吟在其中翻涌。他眯起眼睛,望着眼前这片混沌初开般的虚空??这里正是【人间世】与【冥府】交界处的浮光界海,波涛如墨,浪花却泛着金红血色,像是被某种古老意志浸染过无数次的战场遗迹。
“来了。”吕阳低语。
他能感觉到,那一缕熟悉的、带着腐朽恶意的气息正在逼近。昂霄,那个曾在冥府深处将他逼入绝境的老鬼,如今终于要重见天日了。而这一次,轮到他自己成为猎手。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炸裂开来,一道漆黑如渊的裂缝自虚空中撕裂而出,从中涌出的并非昂霄的气息,而是一种更为古老、更为沉重的存在??那是属于祖龙血脉最原始的威压,仿佛天地初分时第一声雷鸣,震得吕阳体内真元都为之一滞。
“怎么回事?”吕阳瞳孔微缩。
紧接着,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不带情绪,却如洪钟大吕:“你借我之器,行私仇之事,未免太不知轻重。”
是祖龙。
吕阳心头一沉,随即强作镇定:“前辈……我只是想借此机会了结一段因果,并无他意。”
“因果?”祖龙的声音冷了几分,“你可知这【黜龙尺】为何能镇压龙族?因为它不只是兵器,更是【大海水】权柄的象征。你以它为饵,诱使昂霄现身,看似精妙,实则已触动了清浊交汇的禁忌节点。若他在破界之时引动反噬,整个浮光界海都将崩塌,连带【人间世】三成疆域化为死地。”
吕阳默然。
他知道祖龙所言非虚。但这盘棋他已经布了太久,从当年被昂霄追杀到躲入【人间世】,再到今日借老龙君之力复刻昔日手段,每一步都是赌命。他不甘心就此收手。
“我不信您会真的在乎这些凡尘生灵。”吕阳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执拗,“您当年不也亲手覆灭过整座仙朝?只为取一滴纯阳龙血炼化宝胎。”
祖龙沉默片刻,忽而轻笑:“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在乎。但我不能容许有人动摇【大海水】的根本。你是聪明人,应当明白,有些界限,碰不得。”
吕阳咬牙,掌心几乎掐出血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真正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昂霄,更是想借这场冲突,彻底夺取【大海水】意象的掌控权。只要能在昂霄出世瞬间将其镇压,并以【黜龙尺】吸纳其残存的【大林木】意象,再融合自身早已积蓄多年的五行之力,便有望冲击那传说中的第九重境界:**清浊归一,万法本源**。
这是他苟活多年最大的秘密,也是唯一能摆脱命运桎梏的机会。
而现在,祖龙一句话,就想让他放弃?
“那如果我说,”吕阳忽然笑了,笑容阴冷而决绝,“我已经把【小海水】的种子埋进了昂霄的魂核里呢?”
这一次,轮到祖龙沉默了。
良久,那声音才再度响起,带着几分惊疑与审视:“你……竟敢动用禁术‘寄海归流’?此法早已失传,连我都未曾留下完整传承!”
“可我在冥府底层挖出了半卷残经。”吕阳缓缓抬起右手,指尖浮现一滴晶莹水珠,色泽介于蓝灰之间,隐隐有细小漩涡旋转,“而且,我还找到了一个自愿献祭的‘容器’??大真君的残魂,刚好够支撑一次逆向灌注。”
他话音落下,整片海域骤然震荡。
那滴水珠腾空而起,瞬间膨胀成一片微型海洋,其中竟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龙形虚影,哀嚎悲泣,似在承受无尽痛苦。而这股力量波动,正悄然与远处即将破界的裂缝产生共鸣。
“你疯了!”祖龙怒喝,“一旦激活寄海归流,不仅昂霄会被污染,就连你也会被反噬!那种源自血脉底层的诅咒,足以让你永生永世沦为半龙半邪的怪物!”
“那又如何?”吕阳冷笑,“我早就不是什么正道修士了。自从被你们这些‘至尊’当成棋子摆布那天起,我就明白了??想要活命,就得比你们更狠。”
他说完,猛地将【黜龙尺】插入胸口。
鲜血飞溅中,尺身爆发出刺目金光,与那片微型海洋融为一体。刹那间,吕阳的气息开始疯狂攀升,肉身寸寸龟裂,又迅速重组,皮肤下浮现出鳞甲状纹路,双目转为竖瞳,头顶甚至隐约生出一对龙角虚影。
“这就是代价。”他喃喃道,“但我愿意付。”
与此同时,那道裂缝终于彻底撕裂。
昂霄,出来了。
但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阴鸷狡诈的老鬼模样。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枯槁状态,浑身缠绕着黑色藤蔓般的符文,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眼燃烧着碧绿色火焰。甫一现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小海水】的味道?”昂霄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吕阳?是你?!”
“好久不见。”吕阳咧嘴一笑,嘴角几乎裂到耳根,“这次换我来追杀你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已至昂霄面前,手中【黜龙尺】横扫而出。
“反尺一横,缩地成寸!”
空间瞬间折叠,昂霄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巨力击中胸膛,整个人倒飞而出,撞入海中掀起千丈巨浪。然而他并未受伤,反而发出一阵癫狂大笑:
“哈哈哈!原来如此!你以为你在布局?其实你才是局中人!”
“什么?”吕阳眉头一皱。
昂霄缓缓从海中升起,周身黑焰缭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寄海归流?可笑!那根本不是你能驾驭的术法!你知道为什么【小海水】会跌落至尊位吗?因为它早已被污染,而污染的源头??正是你父亲留下的最后一道封印!”
吕阳脸色剧变:“你说什么?”
“你父亲吕玄风,当年根本不是被人害死的。”昂霄狞笑着逼近,“他是自愿献祭,用自己的神魂堵住了【小海水】通往本源之路的缺口!因为他知道,一旦有人强行重启这条路,就会唤醒沉睡在海底最深处的那个东西……”
“闭嘴!”吕阳怒吼,再次挥尺攻上。
但这一次,昂霄轻松避过,反手一抓,竟直接捏住了【黜龙尺】的末端!
“你逃不掉的,吕阳。”昂霄低语,“你体内的变化已经开始??血脉逆化,魂识分裂,最多三天,你就会彻底变成一头没有理智的孽龙。而那时,就是‘它’归来之时。”
吕阳浑身一震,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果然,皮肤下的鳞纹正在不断蔓延,指尖已完全化作利爪,甚至连呼吸都带上了一股腥臭的龙息。
“不可能……我才刚刚开始……”他喃喃道。
“你错了。”一个全新的声音插入。
是尹晶菁。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高空之上,白衣飘然,手中握着一枚残破玉符,正是当年吕阳赠予她的保命之物。此刻,那玉符正散发出柔和光芒,形成一道屏障,隔绝了周围躁动的能量潮汐。
“吕阳,停下吧。”她轻声道,“你已经赢了。昂霄现在孤身一人,没有靠山,也没有后手。你可以把他交给祖龙,换取赦免,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吕阳惨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在崩溃。就算我现在放手,我也活不了多久。”
“那就让我陪你一起疯。”尹晶菁忽然落下,站到他身边,直视昂霄,“至少这一次,我们并肩作战。”
昂霄看着二人,忽然哈哈大笑:“好啊!真是感人肺腑!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能在死前闹出多大的动静!”
说罢,他猛然张口,喷出一口黑血,化作漫天血雨。每一滴血落地即燃,竟凝聚成无数具身穿古甲的尸兵,手持断戈残剑,齐齐指向吕阳与尹晶菁。
“这是我用百年时间收集的战死英灵怨念。”昂霄冷冷道,“专门为你准备的葬礼仪仗。”
吕阳深吸一口气,将【黜龙尺】高举过头,身上龙纹愈发狰狞:“那就让这场葬礼,变成你的祭日!”
刹那间,天地变色。
尺光如瀑,倾泻而下,与尹晶菁的玉符光辉交织成网,将那些尸兵尽数绞碎。海面沸腾,雷云汇聚,整片浮光界海仿佛成了远古战场的投影。
战斗爆发的瞬间,祖龙的声音最后一次在吕阳心中响起:
“孩子,你终究还是走上了你父亲的老路。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解脱。”
吕阳没有回答。
他只知道,这一战,无论生死,他都要亲手终结这段纠缠了三代人的恩怨。
尺影纵横,龙吟震天。
而在更深的海底,某处封闭万年的石门前,一只巨大的、布满裂痕的眼睑,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