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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烈日已退。
鹊凉峰。
半山腰,小木屋。
距离苏景辉开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随着靠近小木屋,便能够感受到,层层狂暴的灵气,从内扩散开来。
小木屋内。
一圈圈肉眼可见,如同水波涟漪,缓缓向外推进。
偌大的动静,四足吞金兽,依旧呼呼大睡。
显然,这些动静,还不能影响到它睡觉的心情。
此时,苏景辉面部狰狞,嘴角已经渗出血丝,豆粒大小的汗水,沿着面颊滑落。
最终许猩红的血迹,混淆在一起。
随着青火鸾丹炉,滴溜溜转动。
阵阵颤鸣,不绝于耳。
苏景辉双手掐诀,双瞳瞪大,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在这一刻,尤为恐怖。
气府内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
望着还未凝聚成型的丹药,一时间,陷入进退两难。
这次外界因素的干扰,若是就此失败,无非炼丹失败。
损失一炉炼丹材料。
这种损失,苏景辉承担的起。
可修行之路,不进则退。
一次退,次次退。
一旦,来了这个口子,那么下次预见类似的事情。
他怕自己,迈不过去这个门槛。
反正,最终的失败,不过是,丹毁,人受伤。
一切,他苏景辉,都能够,承担的起。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灵气逆转,在经脉中游荡,灵气游过,经脉出现丝丝不可察觉的裂纹。时间的流逝,裂缝逐渐扩大。阵阵痛苦,弥漫脑海。
皮肤外,已经有鲜血,渗透而出,染红了衣裳,不为所动。
也没办法,去理会这些。
双手颤颤微微,法决虽未收到影响,却犹如灯烛残火。
仿佛,下一秒,一阵风吹拂而过,便会立即熄灭。
颤抖的双手,依旧不停掐诀。
精神不足,导致丹药撞在一起。
“啪嗒。”
顷刻间,青火鸾丹炉内,狂暴的灵气,席卷整个小木屋。
“轰隆。”
青火鸾丹炉直接炸裂开来。
热浪中,裹挟着片片碎片,扑面而来。
面对炸炉的灵气浪花,小木屋纵使有诸多防护措施,一样于事无补。
层层叠叠的阵法,不过在热浪中坚持眨眼功夫,随后立即化作齑粉。
苏景辉与四足吞金兽,直接被倒推数十丈,昏迷不醒。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如此浩大的声势,怎么能够不引人注目?
不到半天的功夫,便传遍真个清风阁。
炼丹炸炉的事迹,广为流传。
为此,还被好事之人,取了一个炸炉鹊。
鹊凉峰,苏景辉,炼丹炸炉,取名相当有讲究。
好在,苏景辉还在昏迷,听不到。
不然,绝对会有所反应。
清风阁上下,原本对于这名极为低调的鹊凉峰弟子,毫无所知。
正因如此,才被人记住。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除却丹鼎峰,为数不多的弟子,有与苏景辉接触过,纷纷都在内心猜测不宜。
一名能够炼制六品丹药的炼丹师,能够让他炸炉的丹药,不用多想,都知晓,最少也是因为炼制六品双丹,才能形成炸炉。
虽说猜测已经足够大胆,可距离真相,还有不小的距离。
谁也不愿意承认,一名年纪轻轻的外峰弟子,能够炼制出七品丹药。
若是年纪大上几岁,那还能够让他们往高的去猜想。
修炼者,多为心高气傲,会有这种想法,实属正常。
除却苏景辉之外,唯一知晓真相。
一个是,鹊凉峰上的,温麓苟。
一个是,丹鼎峰上的,庄小钱。
……
当庄小钱,第一时间,得知之后。
一道惊鸿,从丹鼎峰顶,掠出。
朝着鹊凉峰方向疾驰而去。
……
鹊凉峰。
半山腰。
小木屋原住址,一片狼藉。
零星的火苗,也早就被四周的同门扑灭。
废墟中,差点烧成碳灰的苏景辉,静静的躺在一旁。脚边,还蜷缩着一只灰不溜秋的肉团。
此时,数十位闲来无事的同门,站在一旁,对其指指点点。
议论纷纷。
至于,为何没人去将其搀扶起来。
并非不想,而且清风阁有明确规定。
但凡,并未波及性命,一切都无需担心。
就算,性命攸关,也只需用灵气,引燃清风阁派发下来的信号弹,一切自由,戒律堂以及丹鼎峰的修炼者,出手相救。
偌大的清风阁,为何会如此冷漠,其理由十分充分。
修炼之人,一路说不上坎坷,却未必顺风顺水。
修行一途,为了宝物,大打出手的事情,多的去了。
与其,行走在外,败了清风阁的名声。
还不是,让其在清风阁,知晓人心险恶,长长记性。
下次不论有和要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除了清风阁内,在外,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便是,清风阁,赤果果的告诉门内弟子,弱肉强食。
待惊鸿以至,庄小钱稳住身形,三步并作两步,出现在苏景辉身旁。
蹲下身子,为其服下一枚清心丹。
使其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望着站在身旁的庄小钱,苏景辉挣扎起身。
摇摇欲坠,双手抱拳,轻声道:“谢了。”
庄小钱摆手,笑盈盈道:“谢什么谢,不过是顺路而已,看见你这这个大活人,躺在地上,有伤风化,这不,浪费了我一枚清心丹。”
苏景辉定了定神。
面对庄小钱的言语攻击,并未感觉到任何的意外。
缓缓踱步,凑到庄小钱的身前,骤然紧握右拳,快若奔雷,在对方的诧异眼神中,一拳锤在胸膛。
无处可躲之下。
庄小钱,结结实实的吃了这一拳。
静等下文。
这才发现,对方摇摇欲坠。
顾不得什么,迈出左脚,身形向左挪动数步。
展开修长、白皙的手指。
气府内,灵气在经脉中迅速摇曳。
刹那间,灵气灌入手掌。
贴在对方的背上,与此同时。
右手凭空多出,一枚散发翠绿且柔和的丹药。
屈指一弹,丹药冲向前方,精准的落入苏景辉口中。
下一刻。
左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苏景辉对此,并未生出抵抗的意思,任由庄小钱折腾。
对于庄小钱,他自己十分信任。
站在一旁的同门,见到如此画面,免不了有些目瞪口呆。
七品百草丹。
就这样,消失在苏景辉口中。
庄小钱环视一圈后,没好气道:“好了,热闹也看了,你们安心去修炼吧。”
一名本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刚要破口大骂,眼神中似乎在说:“你谁啊?管的这么宽。这里是鹊凉峰。”
站在其身旁的同伴,在丹药出现时,双眼一亮,认出此人的身份,连忙抓紧好友的手腕,空闲的手,捂住好友的嘴巴。让其不要说话。
笑着点头,歉意道:“施师兄,师弟不懂事,还请不要见怪。”
说完,不等好友的挣扎,连忙带着好友离开,回到自己的住所。
离去的路上,还不忘告诫好友对方的身份。
谈不上得不得罪,知晓后,这名弟子打了个哆嗦,随后苦笑摇头。
撞到铁板了。
修炼修炼,谁能保证,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求于丹鼎峰?
……
待看热闹的走完之后。
庄小钱皱了皱眉头,蹲下身子,捡起脚边的碎片,轻轻碾动,良久之后,眉头舒展,笑着小声说道:“哟。最近本事见长啊。都可以炼制七品丹药了啊。还一次性,打算炼制两枚。”
苏景辉抖了抖身子,待灰烬掉落地上后,这才拎起脚边的四足吞金兽,见其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耸了耸肩膀,无奈道:“没的法子啊!谁叫我这屁点本事没有。这不只能老老实实的练起丹药。”
庄小钱上下打量,见对方真没事后,瞪了一眼,不满道:“就你这,还没本事?都快赶上我了。”
庄小钱言下之意,很明显。他如何会不知晓?
苏景辉指了指对方胸膛的拳印,笑着说道:“这个时候出关,这是打算参加门内打比?去苍莽福地?”
庄小钱笑道:“这不是废话吗?我这个时候出关,除了打算去苍莽福地之外,我还打算去哪里?”
“寻找东西?”
庄小钱点了点头,不在多说。
涉及到对方的修炼,苏景辉并未多问。
两人沉默许久后。
庄小钱这才开口道:“我知道,你也会去苍莽福地的。这次呢,你可要护着我的周全。”
苏景辉不假思索,点头说道:“要我护着你周全?很危险?”
庄小钱点了点头。
苏景辉指着对方的手心,食指与拇指轻轻摩挲,笑着说道:“咱两谁跟谁。都老交情了,到时候我会尽量帮你的。”
庄小钱满脸一黑,丢掉手中的碎片,拳头大小的丹炉出现在掌心,看也不多看,直接抛向苏景辉。
苏景辉借住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放心,到时候,有什么困难,我先上。让你跑。”
见对方不为所动。
苏景辉咬了咬牙,目光坚定道:“反正你是债主,你说往东,我觉不往西,你说打狗,我绝对不碾鸡。”
直到这会,庄小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望着苏景辉,轻声道:“你这伤势。有丹药吗?”
苏景辉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双眼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四周的废墟。
“我这点儿本事,你都看的出来。你说我会有事吗?
整天都不盼着我的好。”
听闻到如此,庄小钱这才放下心来。
见其纹丝不动,苏景辉笑骂道:“小木屋没了,你还打算留在这里喝茶?”
对方还能如此嬉皮笑脸,显然是没有任何事情。
庄小钱嘴角微微扬起。
“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去吧,去吧。”
望着离去的背影,苏景辉满脸笑意。
将呼呼大睡的四足吞金兽放在脚边,摇了摇头,卷起袖管,开始忙碌起来。
……
日落西山。
半山腰处,一栋崭新的小木屋,出现在原本的位置。
不过四周的草地,变成黄土。
至于灰烬,早就被苏景辉收拾的干干净净。
小木屋内的陈设,与之前一般无二。
怕四足吞金兽零时醒来,没有吃食。
八仙桌上,摆放了数枚的吃食。
床榻上,苏景辉盘膝而坐。
纵使先前服用了清心丹,以及百草丹。
经脉中,先前严重的地方,仍旧还残留一些隐患。
这些隐患,只能慢慢的恢复了,依靠丹药,天知道自己要服用多少丹药,吞下自己多少灵气石。
青火鸾丹炉,寿寝正终。
涅槃天凤炉,姗姗而来。
虽说青火鸾丹炉,用久了,产生了感情。
可其品质,还是有所欠缺。
涅槃天凤炉的到来,正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既然庄小钱,愿意将丹炉给自己用,足以说明,他手上还有更好的。
反正青火鸾丹炉也是他。
他都没在意,自己又何必在意。
到时候在苍莽福地,自己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不要让他有事。
……
夜已深沉。
丹鼎峰。
庄小钱站在窗口,望着天上明月。
感慨万千。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与苏景辉第一次相识。
宣狮城。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吃食以及做工精美的小玩意。
此起彼伏的呦呵声,熙熙攘攘的人流。
街边拐角处,一名身长补丁,满脸污垢的小乞儿,双眼无神的望着来来往往的街道。
其身前,摆着一个缺了口的瓷碗。
小乞儿,已经数日不曾吃过一粒米饭,更不用说,街边扑鼻而来的各种撩人的香气。
“咕咕,咕咕咕。”
刚刚提起精神,肚子便开始抗议起来。
偷偷咽了咽口水,双手吃力的抱着膝盖。
污垢的脸颊,紧紧贴在膝盖上。
试图这样。
才能让小乞儿,感受不到饥饿。
随着烈日的缓缓升起,街上的人流逐渐退散了些许。
感受到衣服传来的灼烧感,小乞儿拉耸着脑袋,右手挡在眼前,缓缓睁开双眼,望着耀眼的烈日。
小乞儿愤愤不平,骂了句:“贼,老天。都这个点了,还让不然人活了。
信不信,等我死了,一定会天天念叨你的不少。
只会欺负小孩子。”
挨过烈日的灼烧。
小乞儿双唇泛白,身前的瓷碗,依旧空荡荡。
天气逐渐凉爽,街道重新恢复了热闹。
直到这会,一名身穿布衣,背着包裹,年纪与小乞儿相仿的少年,蹲下身子。
掌心还托着一个雪白的馒头。
馒头放在破碗中,少年悄然起身,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