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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计甚妙，只不过……”辛若言话锋一转，言语有些闪躲，
“此等性命攸关的大事，只怕何不久怯懦，轻易不敢应从啊。听闻凌兄一手横练功夫，已是刀枪不入，若有凌兄相助，必定万无一失。”
二人都是老奸巨猾，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子，辛若言皮笑肉不笑，直接将自己的要求，试探性提出。
他心中对凌正南有所保留，凌正南又何尝不是？
两者虽遭遇相同，都与聂琰有着不解之仇，但此刻只是相互利用，二人心知肚明，想坦诚布公，一时还做不到。
“大人且宽心，凌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凌正南对辛若言的言外之意，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看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事成之后，不但不用给与报酬，反而可以除掉聂琰这个眼中钉。
可他胆敢孤身前来，自然胸有成竹。
在于都一败涂地之后，他深知一个道理，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
“至于何不久，大人也不用分心，凌某自有办法，能够让他答应。”凌正南起身，面对西墙那副烟雨图，将后背留给辛若言，阴狠的声音源源不断从他口中飘出，
“即便事后败露，聂琰也只会追究何不久与何华温，断然想不到，这一切是大人所为。”
“既然一切都在凌兄的股掌之间，又为何要大费周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辛若言可不相信，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
“老夫自问与凌兄素未蒙面，从无瓜葛，凌兄为何这般不留余力，要帮助老夫？”
即便如此，他也要确认这午餐不含剧毒，才敢下咽。否则，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自然不敢轻易答应。
若不是知晓凌正南是因为聂琰才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此刻更不会与他攀谈如此之久，早就随着辛一一同，关押了起来。
想到这吃里爬外的狗奴才，辛若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凌正南转身，回视辛若言，笑容意味深长，解释道：“辛少爷重伤不治，卧床不起。如此惨状，与犬子当初一模一样，凌某有恻隐之心，这是其一。
其二，凌某投桃报李，并非没有私心。若能顺利除掉聂琰，大人今后的青云之路，便如同这幅对联。”
他指着那副辛若言亲笔书写的对联，豪气横生，眼中的一丝狠厉，转瞬即逝，不曾让辛若言捕捉到，
“大人之志，何愁难展？”
天高任鸟飞，这是辛若言梦寐以求的啊。哪怕有一天，阻碍在他前面的是王二饼，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处之而后快。
一将功成万骨枯，大丈夫若想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自然不能妇人之仁。
凌正南这番豪言，深得辛若言的欢喜，他心中美滋滋，眼前几乎能够遇见，聂琰横尸牢狱，他平步青云，辛戚沺也恢复如初。
但凌正南这些缘由，还远远不够说服他。
眼见辛若言喜上眉梢，但脸上还有一丝疑虑残留，凌正南内心冷笑，面色一整，声色诚恳道：
“当然，凌某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望大人能够在事成之后，成全凌某。”
听闻凌正南还有要求，辛若言不怒反喜，这才是合作该有的态度。不管任何目的，只要有野心，才符合利益。
倘若凌正南无偿帮助，辛若言反而忧心忡忡，“凌兄但说无妨，只要老夫力所能及，绝对不会推诿。”
不管凌正南有任何要求，辛若言都会应承下来，但做与不做，或者何时做，便由他说了算了。
二人之间这关系，本就如同纸张一般轻薄，没有任何约束可言，凌正南神色如常，仿佛看不出辛若言眼中一闪而逝狡猾，拱手道谢，
“多谢大人……当日在于都漓江，凌某与犬子生死离别，至今已有数月时间，犬子仍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还望大人念在凌某一片赤诚，事成之后助凌某寻回犬子。”
凌正南双眸血红，如山岳一般的父爱，让辛若言为之动容。
同为人父，他能够确切感受到，这一瞬间，凌正南的言语中，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有的仅是对凌飞宇的关切。
二人可谓是同命相连，“凌兄放心，老夫必定竭尽全力，寻找凌少爷的去处。”
“多谢大人，日后，凌某在禾丰，还需大人多多照拂。大人若有不便处置的事情，凌某也绝不会含糊。”
辛若言摆手，示意凌正南入座，感叹道：“若能早日与凌兄相识，何以让聂琰小儿如此猖狂？”
“此子心思歹毒，行事更是不择手段，也是死有余辜，只是苦了辛少爷，要受这等苦楚。”
提及辛戚沺，辛若言微亮的眸子，瞬间暗淡无光，心如刀绞，“还望凌兄告知，如何才能够让我那不成器的孩儿，恢复如初？”
辛若言起身拱手，对凌正南口中的办法，迫不及待。
这本是凌正南的筹码，一方面是为了保证自身安全，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制衡辛若言，轻易不敢告诉他。
况且，当日秦道禾救治凌飞宇的时候，已经说过，这断玉续骨膏极其珍贵，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有。
“凌兄有难言之隐？”凌正南欲言又止，顿时让辛若言心急如焚。
“并非难言之隐，只是，这药却不在凌某身上。”凌正南摇头，瞧着辛若言不问出个究竟，死不罢休的姿态，有些无奈。
“不管在何人身上，即便是天涯海角，老夫也会命人去寻来，还望凌兄如实告知。”
“此药名为断玉续骨膏，有断骨重生之能……”凌正南顿了下，目光落在辛若言脸上，“此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辛若言浑身一怔，普天之下，居然有这等神药，他却闻所未闻，之所以锲而不舍，只要是为了试探凌正南与他合作的诚意，到底到何等程度，
“何解？”
“聂琰府上有一位先生，医术高明，常人难及。断玉续骨膏正是他的独有秘方，此时大人与聂琰势如水火，恐怕……”
凌正南的话截然而止，但辛若言心知肚明，这药，人家是绝不可能拿出来给他的。
辛戚沺刚刚有了一线生机，岂不是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中？
辛若言眉眼闪烁，口中呼出一口浊气，“凌兄不怕，老夫拿你去交换神药吗？”
凌正南摇头，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即便大人将凌某交由聂琰处置，聂琰能否以怨报德，只要杀了聂琰，这药依旧手到擒来，且不说大人行事光明磊落，做不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
光明磊落？
二人相视一笑，决口不再提及此事。
一时情急，失去凌正南这样的盟友，似乎很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