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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骁舒了口气，闭着眼轻声道：“上回在妖宫，烁尊说的，你还记得么？龙家在仙古时期，是玄门世仆。玄门，也就是我身上另一半的颢家血脉。”
苏茉口中应了个嗯，手指探进他发中，替他轻轻揉着。
“传闻，这份主仆关系，是有契约的。因此龙家先祖煞皇圣君，虽得了昊绝尊者的通天塔，却受其压制，只要塔在龙家一日，便不能再有人突破至炼虚境……”
“咦？”苏茉奇道：“那擎圣……？”
龙骁点点头，“他和我一样，母族也是颢家。”
苏茉一喜，攀在他肩头，“那是不是说，你有朝一日，也可以……”
龙骁的手绕到她耳畔，轻抚一下，笑起来，“你以为炼虚境是那么容易能修达的？”
唔，也是。
苏茉坐正来，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
他继续说道：“受主仆契的制约，龙家人不能伤及颢家人的性命，……自然，这只是指不能亲自动手。”
正是因此，父皇当年暗算姑姑，才受了反噬，以致如今境界几乎无法稳固。
竟是这样么？
苏茉眨了眨眼，有些明白过来，这与灵兽所签的主仆契，实际是一样的，做为仆的一方，永不得对主人动杀机。
“那……，为何刚才龙骥对你……？”
想必龙骥是不能亲自动手杀害他的，但为何方才的情形，倒似是龙骁对他也有所忌惮。
龙骁沉默不语，手向后伸开，摊着手掌等她，苏茉将一只手搁进他的掌心，他与她十指紧扣一处，似是如此方能汲取到力量，令心神宁静。
半晌，他缓缓说道：“龙家一直想打破这项制约，一百多年前，父皇在北幽寻到洛家，这一族乃巫民，是上古巫术中，豢养来祭祀的血牲之民。他们的血脉，对玄门遗族有压制。”
“一百多年前？洛家不是和五蕴峰同宗么？”苏茉奇道。
“你们太微五祖中的洛家，与北幽这一支，早在仙古之前就已血脉分离。”
苏茉如今才明白，为何他会认为自身的血脉，是一种枷锁，令亲族忌惮和防范，甚至另寻血脉来制约。可是，他又做错过什么？
过去龙御的门阀之首就是颢家，想必德音长公主，当年也如现在的龙骁一样，是龙家最有天赋的杰出之人，深受皇帝忌惮，和现在龙骥对龙骁一样。
不甘受其压制，这才寻到洛家，相互制衡。
她的手指缠在龙骁的长发上，夜色中，漆黑的发色被远处的灯火映出一点深沉的滟潋，重又带出深紫的光泽。
只是皇帝自己也未想到，他深爱上的，也是颢家的女子，爱乌及乌，才会对龙骁这么疼爱。
而也正是因此，让占有欲极强的龙骥，觉得自己的父皇被抢走了，对龙骁的恨意更深。
龙家、颢家、洛家，这三种血脉，纠缠在这父子三人身上，相互压制，爱恨难解，难怪龙骁一直不愿提及，亲情间的难舍，和血脉间天生的敌意，这感情太过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