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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嫡庶高低之分都恍若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想要跨越这条鸿沟,除非你创立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否则一个庶出的名头就能否决许多你想做的事情,轻飘飘的庶出二字,也不晓得让多少人心都在滴血。
虽说大周的大户人家不会嫡出的子女是主子,庶出的子女过得猪狗不如,但嫡庶之分依然十分严苛,嫡出子女能做的事情庶出的子女不能做,庶出的子女竭尽全力想要做的事,嫡出的子女漫不经心轻轻松松的就能做到,这种巨大的差距让许多大户人家的后宅都斗的鸡犬不宁,正室夫人要捍卫自己和子女的地位,不甘心的妾室也想给自己的子女争一个不那么差的名头和出身。
像凌可这种姑娘,不仅是庶出,而且还没有生母在旁帮扶,凌翰林又不缺子女,倒真是如白絮所说,哪怕是凌可在凌家无声无息的死了,也没几个人真的在意。
想想也真是可笑,明明凌可,还有凌秋那种有生母的庶出的子女,都是要叫韩氏这个正室夫人一声母亲,叫自己的亲生母亲姨娘,面上说着一视同仁,但实际上呢?
连去学堂都有明显的分别,不过大周庶出的子女,寻常过得殷实的,有妾室的百姓家中还好,大户人家庶出的儿子且不提,庶出的女儿则都是用来拉拢交好的同僚,巩固自己的势力,甚至作为谋划的棋子,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习俗,而至于庶出的女儿愿意不愿意,生死和幸福,那就是无人在意的了,包括她们的生父。
想到这里,凌若雪倒是真的对眼前柔弱的少女起了几分怜惜,如果真的如白絮所说,凌可跟她亲近只是因为她是嫡出,将来能帮扶她,那也无碍,能帮便帮吧。
“如此就多谢三姐了,等三姐去了太学院,我有不会的功课还要请教三姐呢。”凌可喜不自胜,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几分:“到时候我们一起做课业好了。”
凌若雪笑盈盈的点头,又泼冷水道:“你先别急着开心,我可没上过一天学堂,夫子一问三不知,若是跟你做课业,只怕问东问西的要先烦死你。”
太学院是专门给嫡出的子女设立的,也不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兴起来的,越是大户人家便越是讲究,各种规矩层出不穷,恨不得在家门前立个石碑把自家的家规刻在上面让众人观赏,嫡出的子女去太学院,庶出的子女总不能大字不识一个是些睁眼瞎,所以许多大户人家都在家中设立了学堂请了大夫,专门教习庶出的子女写字念书。
有些庶出的儿子格外用功,天赋聪颖,或者说很得父亲的宠爱,便会被破例送到太学院去,但庶出的女儿不管怎样的才华横溢,也都没有送去太学院的。
古语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才女是存在的,但能有才还不被人说无德也是极难,总归女儿家是没有考功名的,男子要是出身不好,好歹还有考状元这条路走,女儿家却不管嫡庶,都只有嫁人这条路走,没有别的选择。
凌可低着头笑的很是开心,她本就生的十分标志,眉眼五官看不出什么错处来,笑起来眉眼弯弯,脸蛋儿白白净净,露出两个小巧可爱的虎牙,褪去了紧张不安的娇娇怯怯,这样的凌可笑起来便给人一种可爱娇俏的感觉,像是一朵花儿在阳光下灿烂的绽放开来,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凌若雪到底是病了一场精力不济,跟凌可聊了几句便有些体力不支,凌可连忙起身告退,千叮咛万嘱咐凌若雪要好生养身子,凌若雪让谢嬷嬷和冰柳将凌可送出去,便倚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她并非不知道太学院的存在,早在来京城之前,凌若雪就将京城的一切都了解了个大概,虽然还有些没有打听到的,但许多事情也都了如指掌,凌可过来看望她,像是无意中提起去太学院,又像是在有意的告诉她。
凌若雪无法确定凌可到底有何用意,是真的如白絮所说想要讨好她来跟她聊天,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还是凌可有别的心思?
可去太学院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隐晦,凌若雪很清楚,若是她不生病,韩氏也是要让她去的,毕竟她是嫡出,又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太学院是迟早要去的,凌可有意提起太学院,左不过就是告诉她一声,要是真有企图也没什么可企图的,难道真的是她多心了?
凌若雪摁了摁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冰柳进来正好看见,凌若雪抬起头,神色和目光都有些疲惫道:“送走了?”
冰柳是她的贴身大丫鬟,谢嬷嬷又是她的教养嬷嬷,让这两个人将凌可送出门去也是给足了凌可的面子,凌可若是真想跟她交好,这样做也是表明接受。
冰柳坐在床头给凌若雪掖了掖薄被,又伸手试了试凌若雪的额头,触摸到不烫才放下心来:“走了,你真的打算交好她?”
“你好像很不喜欢凌可。”凌若雪有些不解,按理说冰柳跟凌可无冤无仇,哪里会这般无缘无故的不喜?
“你说过的,直觉。”冰柳道:“我就是不想喜欢她,你也提防着些,你这一病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府医我都不敢相信,怕他下毒要了你的命,你倒是病的放心,我吓都吓了个半死不活的。”
“我要是刚进凌家没几天就死了,那凌翰林的乌纱帽也就别想要了,韩氏不仅不会让我死,还会很担心我会不会死,府医是她的人,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救我。”凌若雪的语气像是在笑,但面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冰柳,你不必担心我,我便是死了,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冰柳最是听不得凌若雪这种话,好像凌若雪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当即有些生气道:“好,你死了你干净了,那夫人怎么办?你不管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