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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朝廷如何打压,能一夜暴富的经商行业还是有无数人选择,到也不能说是做商人便完全没有出头之日,若是你真的富可敌国,再有个靠山什么的,说不定便能一步登天,做成皇商。
皇商虽然说到底也是商人,可却是专门给皇家做生意的,那才是能抬起头做人的,虽然皇商的地位不见得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就算是朝廷重臣见了也是要卖几分薄面,所以崔安对韩氏尽心竭力,无非就是想让韩氏帮忙让他做成皇商,说不定还能有朝一日见到真龙天子,真真正正的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这想必便是韩氏向崔安许诺的吧,只是不晓得韩氏用了什么法子,既让崔安折腾他们一家不让死又说他们一家死了之后就助他做皇商。
可惜崔安聪明是聪明,却偏生喜欢自作聪明,崔老爷子死后,崔家已经很明显的大不如前,稍微挑一个比建城大的城市就有无数商人家能轻松碾压崔家,且不提京城中有正儿八经的皇商不说,这大周比崔家厉害的商人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崔安不仅是异想天开,而且还愚蠢至极,皇商是他相当就能当的吗?他以为他是老几?
韩家的确权大势大,但韩氏并非万能,崔安想是没见过真正权势滔天的人,才会对韩氏一个深宅妇人言听计从且信以为真。
退一万步说,崔安都知道毒死了她凌若雪会让人陪葬做替死鬼,那韩氏呢?她会留着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吗?崔安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杀,难道不会日后因为想要韩氏更多的利益拿着这个把柄威胁她吗?韩氏是傻子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可以想见,他们一家若是死了,过不了多久,崔家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彻底消失!
人可以蠢,但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崔安不知道自己在走一条表面辉煌却是通往地狱的道路,凌若雪不会去拯救他,相反,她要帮着崔家和崔安,提早入黄泉!
却说何婆子一路走到大厅只觉得后背一个劲儿的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背上一点点刮擦着极为渗人,偏生崔府又大,大门与大厅的路并不算短,何婆子走着走着,便从刚开始的傲气不屑变成了隐隐的恐惧。
她总觉得,是凌若雪在背后阴森森的看她,这个表姑娘可是前些日子落了水,昏迷了好几日才醒过来,难不成是在水里被什么脏东西给染上了?
好在大厅很快便到了,何婆子松了口气,带着崔氏一家走进大厅,规规矩矩的对坐在上首的妇人行了一礼:“夫人,小姐,表少爷和表姑娘来了。”
“恩。”坐在上首的妇人鲜衣艳鬓,眉眼更是精明得很,正是崔家的当家主母,幕氏。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都低着头屏息静气,厅内燃着上好的银碳,走进来就能听到银碳燃烧噼啪的声音,幕氏这气派已经不亚于官员家里的夫人太太,甚至比真正的官夫人都要大阵仗,简直与崔安爱炫耀的性子一模一样,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幕氏对何婆子摆了摆手,何婆子如获大赦,连忙退出大厅,幕氏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细细的打量着崔氏,忽而面上含笑道:“莹娘。”
崔氏面上带了些拘谨和防备,有些讪讪道:“嫂子。”
“哎。”幕氏嗔怪,满眼都是十分和善的笑意:“这是自己的家,都是自己人,这么见外作甚?嫂子又不会吃了你。”
目光瞥见站在一旁垂首不语的芷烟,幕氏心中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便再度升腾了起来,她久居内宅,素日里也料理了不少崔安身边不听话的小妾姨娘,虽说不能顶了天的聪明,但也并非蠢货,她明明已经让芷烟告诉蓝氏暂且不能对凌若雪动手,至少要等到崔安想到了两全其美的法子再说,蓝氏却跟不知道一样用自己的儿子去对付凌若雪,结果却落得个身陷牢狱的下场。
蓝氏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不听她的话,再看看芷烟的模样,很明显便是芷烟根本就没有告诉蓝氏,为了不惹人怀疑,庄子和崔家的联系只有芷烟一人,现在蓝氏一家入狱,很明显是芷烟背叛了崔家!
幕氏心中越发火大,灵芝,阿碧,但凡庄子上知道些内情的丫鬟婆子都已经被她料理干净了,芷烟知道太多,还胆大包天背叛她,让她损失了蓝氏这枚棋子,绝不能留!
“夫人。”幕氏想着想着便走了神,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狰狞起来,全然忘了崔氏还在她身边,一个丫鬟见状忙出言提醒,幕氏这才回过神敛了情绪重新微笑起来,看向凌若楠仿佛是第一次见似的欣喜道:“这是楠哥儿吧,这个子真是高的很,楠哥儿也十五了吧,算算年纪也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了吧?”
崔氏闻言心里一颤,娶妻,按照楠哥儿的年纪的确是应该娶妻了,若是其他大户人家,凌若楠这个年纪便是无妻也是有好几个通房丫头的,可是现在家中的情况,谁家的女子会嫁给楠哥儿受罪呢?
凌若楠很想一拳上去揍掉幕氏脸上那虚伪的笑容,他一想起那天幕氏逼娘退婚时咄咄逼人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妹妹的叮嘱,凌若楠还是压下火道:“舅母。”
“哎。”幕氏笑眯眯的应了,随后一把抓住站在凌若楠身边的凌若雪的手:“瞧瞧雪娘,也是生的好看,将来要是嫁了人,那可是享福不尽呢。”
幕氏口中说着好话,眼底却是森冷的阴毒,凌若雪看的心中好笑,明明是你自己的女儿跟我的未婚夫睡了,错误反倒是我的了?这逻辑关系还真是叫人,无话可说。
“舅母缪赞了,雪娘哪里比得上表姐的福气,凭舅父舅母待表姐的疼爱,表姐才是真的享福不尽呢。”凌若雪语气轻柔,却字字句句都捅进了幕氏的心窝子里,幕氏的脸色僵了僵,目光狠戾的看着凌若雪,凌若雪恍若不觉的低下头,像极了以往那个单纯可欺的模样。
幕氏的神色冰冷下来,再也不装什么慈祥的走到座位上喝了口茶道:“莹娘,李家昨日又来人要和雪娘退亲了,况且琳娘也是心仪那李家少爷的,我看着琳娘和那李家少爷也是天生一对,你这个做姑姑的这么些年也没照顾琳娘几回,这次你就应了吧,我还能亏待了雪娘不成?凭咱们崔家的本事,雪娘想找个好人家岂不是说来就来。”
幕氏一番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凌若雪忽然很想拿把抢试试,能不能一颗子弹就将幕氏的脸皮钻透,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枪。
崔氏几乎是一口回绝:“不行,李家的婚事是雪娘生来就定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一样都不缺,如今雪娘还未及笄,七出之条又那一条都不曾犯,李家凭什么退婚,这是欺人太甚!女儿家的清誉岂是能被人这般诋毁的!”
“由不得你!”幕氏当即拍了桌子,慌得围在四周的丫鬟婆子纷纷跪了下来,幕氏怒声道:“李家要娶的是崔家的女儿,雪娘姓凌,到底也不是崔家的人!”养着你们吃喝,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李家的婚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与李家少爷订婚的是雪娘,不是琳娘!”崔氏的态度十分坚定,就是不肯答应。
幕氏冷笑的脸上带着几分狰狞道:“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你和你这两个孩子身上穿的,吃的用的,这些年要是没有我和你大哥帮衬着你,你们一家能活到现在吗!”
厚颜无耻,崔老爷子死后他们一家在崔家过得连条狗都不如,哪里来的帮衬!帮衬着他们一家往死里走是真的,凌若雪心中冷嘲,日后她若是再见到不要脸的人也不会再吃惊了,因为幕氏的脸皮已经用大炮都轰不烂了!
“长嫂如母,嫂子的话你都敢不听,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你对得起父亲母亲吗!你这个样子,崔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幕氏撕下脸皮极尽刻薄,崔氏瘦弱的身体禁不住发起抖来,亲人,自己的亲人竟还是对自己一点情面都不留,难道就是为了这一纸婚书吗!
原以为三年了,哥哥嫂子能看在他们一家过得不容易的份上善待他们几分,没想到竟还是要逼着自己的女儿往绝路上走,要是她答应了退婚,女儿哪里还能有脸活着!
崔氏心凉了半截,罔她还觉得崔安会念着她和他是一母同胞,可就算是接他们一家回来,说到底也是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和逼着自己退婚李家,早知如此她便不该傻傻的抱着希望回来!女儿那日落水还历历在目,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上死路!
幕氏见崔氏脸色惨白,心中便觉得极为厌烦,这个病怏怏的样子做给谁看!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崔家苛待她了不成!
知道今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幕氏便摆摆手极为厌恶道:“红菱,带他们下去!”省的在这儿碍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