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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身形单薄的少女总是能在不知不觉间散发出与这具瘦弱的身体不成正比的力量与气势,芷烟被凌若雪话中的寒气吓得抖了三抖,门外传来鸣哥儿欢喜的笑声,芷烟结结巴巴道:“姑,姑娘,鸣,鸣哥儿怎么,怎么在这儿。”
脑中的眩晕渐渐从若有若无变得越来越严重,凌若雪怕自己晕过去坏了大事,直接坐在桌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轻声道:“我自有打算。”
“敛秋姑娘,是怎么同意的?”芷烟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表姑娘为何要和鸣哥儿扯上关系:“姑娘,容奴婢多说一句,夫人曾对奴婢说过,鸣哥儿和芷烟都是不能动的,就连老爷和夫人都不知道芷烟和鸣哥儿的来历,老爷也是不知道奉了谁的命令看着芷烟和鸣哥儿。”
“不知道奉了谁的命令?”凌若雪细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崔安都不知道鸣哥儿是从哪里来的,那就证明鸣哥儿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一般,崔安那个攀附权贵的性子,没有权势的人吩咐他做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崔安喜欢攀附权贵,韩氏的权势已经够大了,榜上这么一棵大树的崔安好像没有闲心和必要再去巴结别人了,所以,让他做事的主子,说不定就是韩氏。
门外鸣哥儿的欢笑声被阳光浸染的无比清脆,凌若雪的眸底划过一丝冰寒,难道崔安不单单只是折磨他们一家,还被韩氏指派了别的任务?或者说崔安在韩氏眼中,已经不是随便抛弃的玩意儿,而是能利用做很多事情的棋子?
脑海中浮现出鸣哥儿稚嫩的小脸,凌若雪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难不成鸣哥儿是凌翰林处处留情,不知道在哪儿留下的私生子?
按照凌翰林卑鄙下流的性子倒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崔家能帮韩氏处理一个崔氏,在处理一个鸣哥儿也不是不可能,不对,凌若雪旋即否定这个想法,鸣哥儿纵然小,眉眼却没有一处和凌若楠和她相似,崔氏与凌翰林毕竟夫妻一场,若真是这样,崔氏不可能看不出端倪来。
鸣哥儿只有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韩氏若想除掉恐怕都不需要费力气,可是能让国公爷嫡女吩咐的人,鸣哥儿的身份,怕是她这等普通人不能看的吧。
凌若雪抬手按了按发涨的额角,芷烟关切道:“姑娘怎么了?”
凌若雪单手撑着额头,疲惫的闭上眼睛摆摆手:“你先出去吧。”
芷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转身走了出去,凌若雪让自己的大脑全部放空,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将眩晕的感觉驱赶走,手心的滚烫告诉凌若雪,她发烧了。
这具身体,还真是不知道给她挣点气,这样下去,恐怕不用等脑中的神秘人取代她,更不用等那些人来害她,她就已经身体虚弱而死了。
凌若雪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脑中一阵嗡嗡作响,像是有千万只蜜蜂在耳边嘶鸣,外面凌若楠和鸣哥儿的声音一声叠着一声,欢快的嬉闹声犹如一个个炸雷劈进脑海,凌若雪定定神,强打精神走了出去。
芷烟正帮着崔氏做饭,看到凌若雪出来立刻担忧的看向了凌若雪,凌若雪对芷烟不动声色的摇摇头,看崔氏没有急急忙忙的冲过来凌若雪就知道,芷烟并没有将她不舒服的事情告诉崔氏,但毕竟母女连心,崔氏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劲,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凌若雪身边:“雪娘是不是不舒服?”
凌若雪躲过崔氏想要试探她额头的手:“娘,我哪有这般娇贵,动不动就不舒服。”
崔氏不信女儿的话,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什么样的身子她会不知道?凌若雪却不等崔氏再开口就将崔氏拉到了自己身后,正攥着雪团欲和鸣哥儿接着打下去的凌若楠看到来人,连忙冲到鸣哥儿身边牢牢的拽住他,鸣哥儿跑的小脸蛋红彤彤的像是红艳艳的大苹果,看到敛秋过来立即吓得往凌若楠身后缩。
敛秋面色灰白,素来整洁精致的发鬓蓬乱披散,身上的衣裳也沾染了不少灰扑扑的灰尘,一眼望去哪里还有以往的精明冷漠,妙露见状心里又是一跳,连敛秋这般厉害的都怕了凌若雪,凌若雪真是太可怕了。
凌若雪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走到凌若楠面前拉住鸣哥儿的小手,径直拉着他走到敛秋身前,凌若楠生怕凌若雪将鸣哥儿交给敛秋,正想说话却意识到妹妹已经今非昔比,鸣哥儿乖巧的跟着凌若雪走到敛秋身边,没有半点挣扎和反抗,仿佛是极为信任凌若雪一般,凌若雪看着敛秋带了恐惧的眼眸道:“敛秋姐姐是来接鸣哥儿回去的吗?”
不过一时片刻的功夫,敛秋就仿佛苍老了十岁,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凌若雪漆黑的眸子染上薄薄的冷毒,刹那间让人觉得眼前的佳人如毒花断肠,含笑间已是致命的威胁。
敛秋怕她,是因为她的秘密,是能要了她最重要的人的性命!
不管敛秋有多大的本事,与人私通还生了孩子,在哪里都是死罪!
认识敛秋的所有人都说敛秋是个黄花大闺女,敛秋也厚着脸皮对不知情的人说是为了照顾小主子才这么大了还没有嫁人,平白得个义仆的名声。
旁人看不出来敛秋的隐藏,凌若雪却不同,她前世执行任务时专门研究过处子与妇人的区别,特别是生过孩子的妇人和其他女子的区别,看到敛秋的第一眼,凌若雪心中就有了细微的猜测,最起码她观察到,敛秋手腕上的守宫砂,是她用染料染上去的。
现下是冬日,人人都穿的厚实严密,敛秋却偏生身上厚实,手腕处的袖子却是挽的高高的,好似生怕别人看不到她的守宫砂一般,心理学上讲,一个人越是炫耀某一种东西,其实心底里就越是没有这种东西,以前崔氏跟她讲过,说敛秋不论春夏秋冬都挽着袖子,也不怕冬天冻得慌。
凌若雪是杀手,眼力不仅仅是好,而且要能在看到一个人的时候下意识的就能知道这个人身上最可疑最致命的缺陷,敛秋并不知道,在她见到凌若雪的第一眼起,把柄就已经送到了别人手上。
凌若雪并不认为守宫砂就能判定处子之身,但敛秋既然已经没有了守宫砂,那不妨试探一下赌一把,凌若雪刚开始也吃不准,所以只是提了句嫁人生子的话看她的反应,或许凌若雪高估了敛秋的实力,仅仅是一句话敛秋就受不住了,她的表情和动作暴露了内心的想法,如果敛秋自制力强,表现的毫不在意,那凌若雪便输了。
万幸的是,凌若雪赢了,敛秋在她提起生子时看向她的眼神,完全是母兽遇到危险,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
敛秋再厉害也只是个奴婢,古代的奴婢命运凄惨如同玩物,就算是嫁人都得听主子的指配吩咐,鲜少有能和情郎双宿双飞的,要是奴婢在外面私通有了孩子被发现了,不仅奴婢要惨死,就连孩子也是要作为孽种扔到大街上活活饿死冻死。
在那些主子眼中,奴婢只是活着的工具,没有主人的允许,低贱的奴婢怎么能擅自嫁人生子呢?一个母亲,在意识到自己的骨肉的生命被威胁的时候,是不会再算计,不会再冷静筹谋的,况且敛秋的修为,还没有到惊涛骇浪面前不动声色的地步。
鸣哥儿是谁凌若雪不知道,但鸣哥儿被送到这里生死无人在意,两年了,若说刚开始敛秋还是想听主子的命令不动声色的要了鸣哥儿的性命,那这么长时间,敛秋一定是有了牵挂,才放松了对鸣哥儿的虐待,否则在奴婢眼中,主子的命令大于天,若不是有了孩子这样的挂牵,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违背命令的,只要鸣哥儿不死,她就可以在庄子上带着守护她的秘密,不然的话,凭崔氏几句好话就能把老底都托给人家的性子,是不可能一连两年都在敛秋眼皮子底下接济鸣哥儿成功的。
敛秋故意让崔氏照看鸣哥儿,达到自己留在这里的目的,到时候就算她的主子发现鸣哥儿未死,罪魁祸首也是崔氏,她顶多是监管不力,左右她是没坏处,敛秋这一手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叮当响,今日,若不是敛秋对凌若雪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她打算怎么做被她发现不得已出现,恐怕敛秋还要被崔氏“瞒”的长长久久。
敛秋不知道,纵然凌若雪武功尽消,但作为杀手,不会半点武功的敛秋藏在暗处,是瞒不过凌若雪的,敛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暗中跟着鸣哥儿来找她,不该在凌若雪故意发现她之后以为无事的站出来,其实凌若雪对于敛秋的秘密只是模糊猜测,但敛秋做贼心虚,再加上母爱的天性使然,自然没了平日里的聪明,拿捏住了一个人的软肋,任由她有多大的风浪,都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