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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全的脑门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他立刻抢步上前。
“公主殿下，万万不可！”
“您金枝玉叶，怎可为了包庇此等罪人，而自污名节！”
“臣知道您心善，但此事关系国法，岂能儿戏！”
李默也反应过来，跟着跪奏。
“请公主殿下三思，切莫被奸人蒙蔽啊！”
他们的话，看似是在为如烟公主着想，实则是在暗示，如烟公主在撒谎，在做伪证！
如烟公主冷笑一声，她根本没有理会这两个跳梁小丑。
她的眼睛像鹰隼一样，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女子。
“你现在告诉本宫。”
“是你记错了时辰，还是在构陷当朝驸马？”
“或者……”
如烟公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上的威严。
“你是在说本宫堂堂大燕公主，在当着父皇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天下万民的面撒谎？”
如此说法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那女子的心口上。
女子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她只是一个被人推到台前的棋子，哪里承受得住这泼天的压力。
污蔑驸马是死罪。
指证公主撒谎，更是株连九族的弥天大罪！
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求助的目光，绝望地投向了张德全和李默。
张德全二人，此刻也是如坐针毡，哪里还敢与她对视，纷纷避开了目光。
看到这一幕，如烟公主眼中的寒意更盛。
“看来，不给你用点手段，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她猛地一甩衣袖：“来人！”
她身后的宫廷侍卫，齐刷刷地踏前一步，甲胄碰撞之声，肃杀无比。
“给本宫把这个血口喷人，意图离间皇家与百姓的刁民拖下去！”
“动用皇室内廷的手段，给本宫好好地审！”
“本宫要知道，是谁给她的胆子，敢污蔑皇室驸马，是谁在背后指使，敢构陷本宫！”
“是！”
两名身材魁梧的侍卫，立刻大步上前，一把就架住了那女子的胳膊。
皇室内廷的手段！
这六个字像是一道催命符，让那女子瞬间崩溃了。
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不要！”
她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尖叫，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被侍卫拖着往外走。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如烟公主抬了抬手，侍卫停了下来。
那女子涕泪横流，疯狂地磕着头，额头很快就见了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是城南的县官，是王县官！”
“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这么说的，他说事成之后，还会给我三百两，送我出京城！”
“他说秦羽大人得罪了大人物，必死无疑，让我不要怕！”
“公主殿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她的哭喊声，在死寂的宫门前显得格外刺耳，所有的百姓都愣住了。
张德全和李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龙辇之上，皇帝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龙目之中，燃起了两簇骇人的火焰。
他的目光越过了那女子，如同两把利剑直刺张德全！
张德全浑身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皇帝没有说话，他缓缓地转动视线，落在了那个员外打扮的富商，王守财的身上。
王守财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不等皇帝开口，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了下去。
“陛下！”
皇帝的声音，冰冷得像是从九幽之下传来。
“十日前，午时，济世堂，你也说说吧。”
这已经不是在问询，而是在审判了。
王守财哪里还敢狡辩，他指着张德全的方向，声音都在发颤。
“是张尚书府上的管家，是他找到了草民！”
“他说只要草民出来作证，以后草民的生意，户部都会多加照拂，草民一时鬼迷了心窍啊，陛下饶命！”
如烟公主清冷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父皇，十日前午时，儿臣正与驸马爷在宫中的织造司，挑选给太后贺寿的锦缎，宫中皆有记录。”
又是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风向，在瞬间逆转。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秦羽，精心策划的惊天大局！
皇帝的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一脸悲愤的青衫书生身上。
“还有你。”
那书生面如死灰，看着身旁两人接连招供，知道大势已去。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学生错了，是李御史，李御史找到了学生！”
“他说只要扳倒了秦羽，就举荐学生入都察院为官，学生是一时糊涂啊！”
至此，三个人证全部翻供！
一桩桩所谓的铁案，在如烟公主的强势介入下，顷刻间土崩瓦解，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宫门前，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刚才还在愤怒咆哮，恨不得将秦羽生吞活剥的百姓，此刻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无数个耳光。
他们被人当成了刀，当成了傻子！
张德全和李默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糠筛，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完了。
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如烟公主会如此刚烈，不惜用自己的名节来为秦羽作保！
他们更没算到，这些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人证，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秦羽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身旁的如烟公主，看着她清冷如月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这时，龙辇之上，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仿佛是野兽般的低吼。
“呵……”皇帝笑了。
那笑声很低，却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了一股发自骨髓的寒意。
“好，好啊！”
他猛地从龙辇之上站了起来！
一股无法形容的帝王威压，如同山崩海啸一般，瞬间笼罩了整个宫门广场！
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皇帝的目光，不再看那三个瘫软如泥的人证。
他那双燃烧着怒火的龙目，缓缓地扫过脸色惨白的张德全，扫过汗如雨下的李默，扫过所有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宫门外那数千名低着头，死寂一片的百姓身上。
他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如同滚雷一般，轰然炸响！
“今天是怎么了，你们是都约好了吗？”
“联合这帮刁民，带着这帮乱臣，一起来朕的宫门前逼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