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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门,开了又关。
皇帝定下国婚的消息,就像一阵风,瞬间从宫内刮了出去。
先是那些战战兢兢的宫人,再是那些刚刚退朝,还没走远的百官。
“听说了吗?陛下给秦羽和如烟公主赐婚了!”
“何止是赐婚,是国婚!”
“国婚?什么意思?”
“就是定在了九月初九,开国大典那一天!以国之名义,行大婚之礼!”
倒吸凉气的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这哪里是惩罚?
这分明是天大的恩宠!
一场泼天的脏水,不仅没把秦羽淹死,反而让他一步登天,成了名正言顺的准驸马,还要享受旷古烁今的国婚之礼!
那些原本等着看秦羽笑话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而张德全和李默等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他们费尽心机布下的死局,竟然成了人家的垫脚石。
皇城之内,议论纷纷。
有人惊叹,有人嫉妒,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暗中盘算。
而这股风,最终也刮进了那座最为森严,最为华贵的宫殿。
慈宁宫。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一只上好的汝窑茶盏,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名贵的地毯。
跪在地上的老太监,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废物!”
“通通都是废物!”
珠帘之后,传来一个苍老而又阴冷的声音,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太后坐在凤榻之上,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紫檀木的扶手里。
“张德全,李默,还有那些所谓的原告,这么多人,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竟然连一个黄口小儿都斗不过!”
“还让他借此机会,成了准驸马?”
“国婚?”
太后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讥讽和杀意。
“皇帝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为了一个野种,连皇家的颜面都不要了!”
老太监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太后娘娘息怒,保重凤体。”
“息怒?”太后猛地一拍扶手。
“哀家如何息怒!”
鸿门宴下毒失败,现在连朝堂弹劾都失败了!
每一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点。
每一次,都坏在了同一个人的手上。
“如烟。”太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她的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
“哀家真是养了一个好孙女!”
“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自己的祖母,连整个皇家的体面都不顾了!”
“好,好得很!”
殿内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伺候的宫女们,一个个屏住呼吸,恨不得自己变成一根柱子。
许久,太后那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的脸上,重新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平静。
只是那双眼睛,却比刚才更加阴沉,更加可怕。
“来人。”她淡淡地开口。
“奴才在。”
老太监连忙应声。
“去,把王太医给哀家叫来。”
老太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太后娘娘,您凤体有恙?”
太后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哀家无恙,哀家是关心一下哀家的好孙女。”
……
一炷香后。
太医院的院判,王太医,提着药箱,步履匆匆地赶到了慈宁宫。
一进殿,他就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氛。
王太医不敢多看,立刻跪倒在地。
“微臣王德,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谢太后娘娘。”
王太医战战兢兢地站起身,躬着身子,不敢抬头。
“王太医。”
“微臣在。”
“哀家问你,如烟的身子,最近如何了?”
太后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长辈的关怀。
王太医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回道。
“回太后娘娘,公主殿下自上次受了惊吓,气血两亏,微臣一直用温补之法调理。”
“近些时日,已大有好转,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病根未除,还需按时服药,静心休养,切不可再动气伤神。”王太医一五一十地答道。
“哦?”太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天天喝着你开的汤药?”
“是,每日一副,从未间断。”
“好。”后缓缓点了点头。
她对着身边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
老太监会意,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宣纸,走下台阶,递到了王太医的面前。
王太医疑惑地接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宣纸。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张宣纸上,赫然写着一张药方。
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当归,川芎,白芍,熟地……
前面几味药,都是寻常的补血之物,与他开给公主的方子大同小异。
可越往后看,王太医的心,就越往下沉。
赤蝎,蜈蚣,断肠草……
最后,还有一味他只在古籍上见过的奇毒。
七日绝。
这些东西,单独拿出来,都是虎狼之药,剧毒之物。
组合在一起,再用特殊的手法炮制,便会化作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服下之后,短期内不会有任何异样,甚至会让人感觉精神更好,气色更佳。
可日子久了,便会慢慢侵蚀五脏六腑,破坏人的根本。
等到毒发之时,神仙难救。
王太医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张药方,不是用来救人的,是用来杀人的!
“太后娘娘。”
王太医的声音,干涩无比。
“这是何意?”
太后端起旁边宫女新奉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吹。
“哀家看如烟那孩子,身子太弱,给她寻了个固本培元的新方子。”
“从明天起,你就按照这个方子,给公主煎药。”
王太医闻言,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不,不行!”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太后娘娘,万万不可!”
王太医的声音都在发颤。
“此方药性太过霸道,与公主殿下的病症南辕北辙,若是服下,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敢说这是毒药,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来劝阻。
“哦?”太后放下了茶盏,眼神冷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哀家在害自己的亲孙女?”
“微臣不敢,微臣绝无此意!”
王太医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下。
“微臣只是出于医者本心,此方真的不妥!”
“医者本心?”太后冷哼一声。
“王太医,你别忘了,你的官职,你的荣华富贵,是谁给你的。”
“没有哀家,你现在还在乡下做个赤脚郎中!”
王太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太后娘娘开恩,微臣不能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哀求。
“公主殿下乃是金枝玉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微臣万死难辞其咎啊!”
“你的意思是,你不肯听哀家的话了?”
太后的声音,已经不带一丝温度。
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王太医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一边是医者的良知和对皇权的敬畏。
另一边,是太后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和背后隐藏的滔天杀机。
他知道,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
今天,他绝对走不出这慈宁宫的大门。
甚至,他在京城的家人,老家的亲族,都会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后有这个能力,也绝对有这个狠心。
看着还在犹豫的王太医,太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王德。”她缓缓开口,直呼其名。
“哀家听说,你那个刚满五岁的小孙子,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
“前几日,还得了风寒,是你亲自开的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