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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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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666.com,更新快,无弹窗!     一场春雨将石阶染透,几根青草冒出头来,南国的春色越来越浓,虞俢像一个落魄的浪子一样望着天空,头发上也蒙了一层雨珠,他手中握着的纸已被雨水濡湿。这张纸片就是他在秀儿的妆台暗格中发现的东西,长不过一寸,宽不过一指,薄如蝉翼,呈半透明状,纸片上面歪歪扭扭的几个符号,看上去像是小孩乱画的东西,遇水也不晕染。纸片卡在暗格缝隙之中,这才叫清理现场的人漏过了,这张薄薄的纸在虞俢手中却犹如一张烧红的铁板,烫得他几乎拿捏不住。
    “大人,黄长史来了,还带了二十多个衙役,蔡大人让你赶紧过去。”木青担忧的看着虞俢,自从两人从夜来香回来之后,外人看不出虞俢有什么异常来,但木青知道他心中一定藏着非常重要的事情,还时常走神。
    “二十多个衙役?”
    “我粗略看了一下,都不是普通身形,看来他们要来硬的了。”
    “钱硕开口了没有?”
    “他还是没有招供。”木青有些着急,钱硕一直不肯招供,黄参拿了郡守的手令,带着这么多人,就是要将钱硕弄走,情况对他们来讲十分不利。
    两人到了前院,黄参正与蔡益说话,见他们出来笑道:“虞大人怎么躲在后院不出来,难不成是金屋藏娇了?”
    “长史说笑了,我这一把年纪即使有心也无力。”
    黄参摆摆手笑道:“这是哪里话,大人雄姿不减,听闻夜来香的姑娘可还盼着大人去呢。”
    几人尴尬一笑,笑完了黄参脸色一变,眯着眼睛说道:“虞大人,钱硕这贼子穷凶极恶,听闻昨夜还有同伙过来劫人,差点伤了大人,我们大人担心再次引来歹人,命我将他押到大牢看管起来,毕竟这里是驿馆不是牢房,虞大人你说是不是?”
    虞俢笑了一下,钱硕咬死不说,他还未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钱硕抢劫官银,杀了张痞子,更无法指认徐彰就是幕后之人,天亮之前的那一场变故火上浇油,黄参更有理由将人带走了。虞俢看了看黄参带来的二十多个人,果然如同木青所说,一个个身高体壮,不是一般衙役,看样子徐仁坐不住了,想要出手解决这桩事情了。
    虞修虽然官位不高,这次顶着奉命查案的帽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徐仁再是位高权重也不会蠢到明着和朝廷作对,只能暗中做手脚,若是钱硕关进大牢,多半会落得和田富一样的下场。
    木青着急地看着虞俢,手心都捏了一把汗,却听见虞俢嗤笑一声道:“长史说的是,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安置这贼人,郡守真是思虑周到,我本就打算将他关进大牢,既然你来了,就省得虞某跑一趟了。”
    蔡益和木青两人十分惊讶,都不明白虞俢打的什么算盘。黄参却不管这些,他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完成了任务,顿时喜形于色:“虞大人放心,待我回去禀报郡守,一定好好拷问贼子,哦对了,还有那个女犯,郡守已经下令全城搜捕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
    两人携手到了关押钱硕的院子,黄参命人将他拖到囚车里,走之前还不忘拍了一番马屁。
    等人走了蔡益质问道:“大人为何这么做?”
    虞俢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们没有理由扣押钱硕,不把他交出去,还能怎么办,难道真要和他们动手么?”
    “徐仁再有胆子也不敢公然杀害特使,虞俢,难倒你想讨好郡守?”
    木青一听急了,大声说道:“你怎么能怀疑虞大人,他为了抓钱硕身上受了还几处伤呢!”
    “可是你却将重要人犯拱手送给了徐仁,你自愿请命来南泽查案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也是南方人,难道……”
    蔡益开始怀疑虞俢的动机,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诛心之言不过如此。木青气得脸都红了,正要上前理论,虞俢一把将他拉住,他脸上并无怒容,只是盯着蔡益的眼睛往前走了几步,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你应该知道,南方人更恨他。”
    蔡益愣在当地,脸上一时白一时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咬咬牙掉头回了自己屋子。
    “大人……”木青担忧的看着虞俢,他虽然是北方人,这些年跟着虞俢深知虞俢的不易,此时回了南方,还要忍受这种怀疑,这叫他能忍下这口气。虞俢望着漫天细雨,笑着拍拍木青的肩膀道:“没事,随他们说去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隔了好一会木青才问道:“大人准备怎么办?”他知道虞俢不是冲动之人,既然将钱硕交出去,一定是有后招的。
    “钱硕是不会开口的了,我们留着他也没有用。”虞俢转身回了书房写了几个人名地址给木诚,小声道:“你悄悄去这几个地方打听一下,看看这些人还在不在,注意安全,不要和任何人说。对了,顺便买些纸钱贡品回来,我明日要用。”
    木青听了眼睛一亮,精神抖擞地出门去了。
    出了云阳城,往东南方向前行十多里路,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丘,山上遍植松柏,一年四季望上去都一片青黛色,这个小山丘有个特殊的名字,名叫宝鼎山。顾名思义这座山上有尊宝鼎,这尊宝鼎的来历也不凡,相传很多年前,有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掉落在此山上,爆炸声传出百里之外,还引发了山火,火球熄灭之后地上露出一个坚硬无比的大圆球。
    有一奇人游历至此,用了十年时间将圆球熔铸城一尊重达千斤的鼎炉,鼎成之后,里面的火焰不管刮风下雨都不熄灭,此人将这尊鼎炉献给当时的云泽国主,然后就不知所踪了。国主深感这是上天的恩赐,于是在山上盖了一座宫殿供奉这尊鼎炉,久而久之就成了神庙。
    这就是云泽人的火神殿,那口鼎炉千百年来一直不曾熄灭过,已经成了云泽人心中的神。
    虞俢一路向前,扑面而来的熟悉场景让他有种错觉,仿佛再往前一步就能看见蔓延不断的朝拜人群,再吸一口气就能闻到那股经年不散的烟火味。然而这只是错觉,虞俢放缓速度,像近乡情怯的浪子一样,缓缓地试探地往荒草深处而去。
    越靠近宝鼎山路边的碎石越多,这是当年被砸碎的石碑和亭子留下的痕迹,终于他还是到了山脚下,往日雄伟的宫殿化作了断壁残垣,满山的松柏也枯死大半,看上去像一个癞疤头的老汉一样佝偻着背脊,苟延残喘着。虞俢拴好马,一步一步往后山走去,后山的路完全毁了,他在人高的茅草中穿行,茅草锋利的叶子将他的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露水将他衣服都打湿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见到一个土邱,土邱前面立着一块简单的石碑,上面的字还是他亲手刻下的。
    坟墓四周长满荒草,石碑前依稀有一些焚烧的痕迹,但显然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虞俢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庆幸,叹了一口气,将石碑上的青苔和四周的杂草清理掉,然后从包袱里拿出纸钱线香和贡品来摆上,烧完纸钱,点燃线香,虞俢跪下磕了三个头道:“师傅,我来看你了。”
    山谷里静悄悄的,只剩下鸟儿哀婉的啼叫,线香散发的袅袅青烟融入雾中,虞俢抚摸着墓碑,想起年轻时的场景不免黯然神伤。二十多年的时光,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好像昨日他还在山间嬉闹,今日便是满目苍凉。
    对着师傅的墓碑,虞俢絮絮叨叨的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遍,又自嘲一番,“师傅,我知道你若是还活着,一定要骂我没出息的。罢了罢了,随你骂吧,反正我和阿祈两个,向来只会惹你生气。”
    说完这些,虞俢发现心中郁积的怨气似乎散去了不少,雨越下越大,他看看天色,低声道:“师傅,我又要走了,这次一别,不知又要多少年才能来看你了,阿祈看来今天是不会来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他……罢了……我走了……”
    虞俢站起来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转身下山。回去的路同样漫长,虞俢走到一颗柏树下,背后突然传来人声,“虞大人这就准备走了,还是说又想逃跑了?”
    满是嘲讽的语气在空寂的山林里回荡,责问就像是从四面八方扑来一样,一个人突然从树上跳下来,惊得林子里的鸟雀纷纷逃离。虞修没有回头,听见那人的声音便闭上了双眼。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猜中了吗,胆小鬼!”
    虞俢只是不应,那人越发生气,冷笑道:“哎呀,我忘了,你现在是朝廷的特使,来来来,请受草民一拜。”
    男子一边说一边真的就要跪下去,虞修低声喝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这是在命令我吗,好大的威风啊,二十多年了,你还回来做什么!”男子的笑声又冷又硬,十分难听。
    虞修紧紧闭着的眼睛陡然张开,转过身来看着来人,那人不同于虞修的沉稳,一道剑眉飞在额上,长着一双细长的凤眼,龇牙咧嘴越发显得狡黠阴狠,身上的衣服也不好好穿,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来。
    “阿祈……”
    胡祈听得这声陡然变了脸色,抓住虞修的衣领狠狠说道:“闭嘴,这个名字是你叫的?”
    虞修痛苦地看着他,缓缓道:“一别二十多年,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
    胡祈一把将他推出去,虞修跌在碎石堆里,锋利的石头将他的手掌割出血来。胡祈如同一只被逼急了的野兽,抬脚往他身上踹了,愤恨地说:“哈?老样子,你只当我还是老样子,二十多年了,我怎么还能是老样子?”
    虞修抱着头任他踹,等他停下来,才哀伤地说道:“阿祈,你没变,变的那个人,只是我啊。”
    胡祈眼神一凛,又跳过去狠狠踢了他两脚,这几脚夹着怒气力道很大,虞俢猝不及防疼得闷哼了两声。胡祈后面几脚便再也踢不下去,他大叫一声,不解恨地将一块大石头踢的老远。
    胡祈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瘫坐在地上,对于这个分离二十多年的师兄,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当年云泽覆灭,虞修背弃家国,毅然北上投靠了新王朝,当时他只气这个人忘恩负义,认贼作父,与他一刀两断再不联系。二十多年过去了,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冲动单纯的傻小子,这些年他混迹江湖什么事情没有做过,什么事情没见过,回头再看当年,他竟是不知道该怨恨谁了。
    看不见的哀伤弥漫着树林,两人都不说话,最后还是虞俢先开口:“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胡祈冷哼一声,恶声恶气地说道:“哼,我又不是你,师傅的忌日我可不敢忘。你还有脸去师傅坟前,你就不怕他半夜来找你吗?”
    “那样再好不过,我有很多年没有梦见他了,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虞俢淡淡一笑,知道这个师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既然出来见他,那就表明他还是认自己这个师兄的。虞俢侧头看了一眼昔日的小师弟,当年他离开云阳城的时候,胡祈还不满二十,是个愣头青,而今也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时间过得真快,阿祈,你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胡祈垂下头,自嘲似得一笑:“还能怎样,不过是混日子。我可比不上你,吃着朝廷的俸禄,出门车马伺候,还有人给你端茶洗脚,啧啧,真叫人羡慕。”
    虞俢仔细打量,胡祈脸上晒得黑黝黝的,手上全是茧子,穿着一身粗麻布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竹笠,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农夫。他这些年在平城蹉跎,除了头发白了几根,反倒看起来比胡祈还要年轻一些,顿时伤感起来。
    物是人非,莫过如此。
    虞俢望着他缓缓说道:“阿祈,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我们下山去吧,找个地方细细说。”
    胡祈撇撇嘴,翻了个白眼道:“急什么,我还没给师傅上香呢。”
    胡祈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这一撇嘴一翻白眼,还和幼年的时候一个样子,又幼稚又可爱,虞俢心中一暖,差点笑出声来,顿时倍觉温馨。
    胡祈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两人回到师傅坟前,胡祈打开包袱,发现纸钱线香都打湿了,只剩一些果子还能用,顿时抱怨道:“都怪你,东西都打湿了。”
    虞俢心想这怎么能怪我,突然反应过来,笑道:“原来你早就来了,躲在哪里,我怎么没发现?”
    胡祈有点尴尬:“谁躲了,那是我不想见你,谁知道你啰嗦个没完,害我跟你一起淋雨。”
    虞俢一笑,不与他争论,胡祈越发恼怒,讥笑道:“我就在你后面你都没发现,真是没用,我看你的功夫全还给师傅了吧,到平城就练了一副嘴皮子!”
    “没错,我这些年的确疏忽了武艺,要不我叫你师兄?”
    胡祈跳起来要踢他,骂道:“谁要你叫师兄,你早就被逐出师门了。”
    虞俢不在意,往边上挪了挪。
    师兄弟两人时隔多年再次并肩站在师傅的墓前,天地悠悠,春雨绵绵,当年的决裂场景依旧印在脑海,但此刻,只有重逢的喜悦。
    “二十多年了,我也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师兄。”
    “恩,今晚我们不醉不归。”虞俢一笑,拍了拍胡祈的肩膀,一边揽着他往山下而去,一边回头冲着坟墓道:“师傅,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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