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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是谁?!
所有人目光凝在她身上,成琅渐渐蹙起了眉。
这女子……
她的目光从那女子身上,转向了妱阳。
妱阳亦看着那女子,不同于其他人的表情,她看起来……亦片刻的迷茫,这迷茫不是她不识此女,相反,她大抵一眼认出是谁,但许是因为变化太大,反而再认出之后让她升起了迷茫——
真的是她?
她何时变成这样,又为何变成这样?
而更紧要的,成琅看出,妱阳她,并不知此女会被带来。心底微动,或,温业所言是真,那所谓身世,妱阳她……当真不知。
“殿下!此为何人?!”
一神官率先开口,妱阳像是一下回神似的。
“此女,鸾和殿宫娥,化名琴娘。”丹凤说。
“琴娘……”妱阳喃喃一般,“琴娘,琴娘……”
“公主果然认识此女?”
“认识,怎会不认识,她是我宫中人,贴身侍奉,是我……信重之人,”她的脸色已经变化,看着琴娘,“琴娘,我待你不薄,你竟……”
你为何,竟背叛我。
眼中一闪的复杂,她有真切的受伤。
琴娘听到她的声音,像是被剥皮的活鱼,整个人狠颤,她喉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声音,蜷缩,向着另一端死命的躲,那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愈发凌乱,她将整张脸埋在长发里。
有神官见此拧眉,丹凤适时,“诸位莫误会,我们除了将她关在这结界中不使她逃跑,并未动她一刑。”
“那她这……”
“正是,”丹凤道,“是她自己所伤。”
“琴娘从未有这样的时候,”妱阳痛声,“在我身边侍奉三百年,她从未有一次失态,性情温柔,秉性温和,鸾和殿无人不知,诸位若不信,可相询三十三天与她相交者!”
——一个从来温柔的侍女,如何变成了这般,她这般异常,所说的话又真能作得了数?
丹凤含着笑,“公主不若先看一看她罢。细看一看,你可真的识她?”
“你什么意思……”
妱阳蓦地看向他,丹凤的话让她隐隐不安,什么叫她真的识她,琴娘的衣裙,她的气息,她决计不会认错,这个人,是琴娘没有错,可丹凤却……
“太子,此女便是你的证?”高台之上,天君威声:“她以何证,如何证。”
殿中再次安寂,片刻,有仙者:“天君所言如是,太子难道凭这仙娥一人之言,就道妱阳公主血脉有乱?”那人轻笑,“殿下,一介仙娥,便是所言属实——令她说“真话”的法术亦是不少。”
这人还不着痕迹的看了蛮族新使一眼,其意味明显——这类法术,在场便有人精通,可见凭借一人之言,不能取信服众。
然,琴娘什么都不必说,她披散的头发分开,一道无形的法力缓缓抬起了她的头。
所有人都失去了声音。
她的脸……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
殿中有定力不足的神官,当即脸色都变,像是一张完整的面皮被生生撕了去,露出的一张脸,人不人,鬼非鬼,与其说丑陋,不若说可怖,她仿佛暂时失去了意识,双眼麻木。
“你是,”年岁长的老仙者里,有人诧极,“瑕,你是,瑕?!”
“瑕?”
“什么,瑕?”
“她不是早已……”
瑕……
瑕织!
虚无境中,成琅几乎立时想起那块瑕织,妱阳送她的瑕织!
叫瑕的神,造出了瑕织,一生不以真貌示人,一生不取瑕织,而她的名字,正是因面貌有瑕,出生不美而得,眼前的女子,难道竟……
温业对高台之上一拜,“天君。”
天君目光沉沉,“瑕女。”
这一声,便是定了她的身份。
——没有神仙能在天君面前隐身貌。
无须争执。
“竟真是!”
“她竟隐在三十三天,隐在鸾和殿,为何,到底……”
瑕“活着”的时候没那么有名,她的有名,更多是伴着瑕织,而今日,天宫大殿之上,她一个早已身殒的人却活生生出现,这不能不令诸仙震讶!
“此女,多年隐于神界,后机缘巧合,入得三十三天,及至鸾和殿选仙娥,与她一同选的仙娥,皆种种缘由未选上,而她选入鸾和殿,从此侍奉于百花公主身边。”
温业揖手禀,“想来诸位大抵想到,当初那些未能选上的仙娥,如今查来,瑕女难脱干系,此乃调查结果,天君过目。”
说着,捧一卷简。
礼官捧过,送于高台。
温业却还没有禀完,“殿下由此,深查,却查一惊天之秘。”
丹凤至瑕女面前,抬手,一线法力在瑕的额间一刺,一滴血珠带着神息被引出,血珠出结界,丹凤的法力褪去,众人只见那血珠盘桓瑕女四周,似乎想回到她的体内,但却因瑕四面结界不能近身,而后,血珠渐渐转了方向。
血珠飞向妱阳,“啊——”妱阳惊声悚然,血珠飞入她的额间瞬息不见。
温业揖手,“瑕,公主生母也。”
——神息,神血,非血亲不得相容。
片刻死寂,妱阳如遭雷劈,仿佛一瞬里听不到外界之声。
生母,这竟,竟是妱阳公主生母,可,怎,不……
然,不待这错乱回复,众人只见,方才便如高山云一般的太子,指尖一道法力,不等众人反应过,那一线法力已经极快牵回,同时牵回的……
“血珠!”
不知谁惊出了声,是谁的?谁的血珠?!所有人循着看去,但……
“神族太子,你,你……”
那捂着额间,呆呆愕然的,是殿上唯一外族,蛮人。
骤然大惊!
那血珠已向妱阳而去。
“不!”
她状若疯狂,五指成爪狠狠抓向眉心,“这是何物!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不是!我不是!”
五指抓出血痕,“你害我,殿下,你害我!你竟——”
凄厉一声,她避开了那蛮人的血珠,然,为时已晚,她飞溅的血痕,半空之中与那蛮族之血,靠近,相容,消失。
“不——”
虚无境中,成琅听到那清泠之声。
他淡淡的声,如云边寒月,殿中一片极寒,他道:“其父,蛮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