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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王,竟是……蛮族王!
无声。
谁都说不出话来,众目睽睽,无能反驳。
成琅终于知道,那一句身世作伪的意思,是神,亦非神,她,有着神族与蛮族的血脉……
“不!”
凄厉之声,“天君明鉴啊——”
怎么会,怎么会是肮脏的蛮人血脉,怎么会,怎么会!
双目暴起,瞬间里的狠厉,这不同于她从前的模样,在这一瞬里,仿佛竟也与蛮人相像。
那被取了一滴血的蛮人,猞的弟弟,猳,被这变故吓呆了——
他是猞最小的弟弟,老蛮王最小的儿子,年岁不大,得宠爱而无势力,而他的资质也不甚好,据说是猞曾对其下手的缘故,但现在看来,他与他的兄长关系并不差,老蛮王正是因此,才送这个最小的,得宠但无心机的儿子来此——
这是蛮族与神族修好的诚意,另,倘若真到那一步,这个儿子便是蛮族献出的质子。
作为一个“诚意”,猳无疑是合格的,但他缺乏面对变故的能力,尤其这般突如其来巨大的变故,他脸上震惊,一眼让人看出的情绪,他大抵想替他的父王说句什么,在听到妱阳凄厉的声音,反而也跟着说了句,“天君、天君明鉴……”
他吓到了,下意识的跟着说了同样的话,然这样不时宜的“默契”,令妱阳勃然大怒,“小儿住嘴!”
猳惊讶于这样的变脸,殿中诸人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不觉逡巡,有那敏锐的,一下想到他的名字,猳,瑕,虽不同音,但……
原本不曾想到一处的两人,因为这突来的变故变得意味难明。老蛮王为最小的儿子取的名字,谁知是不是纪念了谁呢?
“天君!天君明鉴,我是神族人,身上只有神族血脉,不可能,绝不可能与他有关,”她蓦地指猳,又蓦地转向瑕,“我的母亲,也绝,不是她!”
琴娘,不,她已不是琴娘,她看她的目光,如仇敌,怨怼,恨怒,“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因何害我!因何——”
瑕女被结界包围,方才起便麻木模样,取她的血滴时她没有反应,在妱阳的恨怒里,却缓缓动了眼珠,殿中人皆知她被法力束缚,也皆看出她因妱阳而渐渐挣脱着束缚——
这是怎样的念力,非血脉相亲,羁绊甚深不能。
还需再说什么,若说方才还想再验,此刻亦开不了口,这是妱阳生母——即便不是,亦不是现下紧要。
瑕女再貌丑,亦是仙神,妱阳的母系血脉没有问题,重要的,是她的父亲。太子一出手,便扯出一个他族之王,还偏是神族最为忌惮的蛮族,这让所有想开口的神仙都斟酌审慎。
太子几人不须等。
丹凤再捧一卷,上呈,“瑕女旧事,吾等所查尽在此中,天君过目。”
“够了,”天君面色凝沉,看过那一卷,对丹凤,对观止,亦对殿中众人,“此事牵涉蛮王旧事,今日到此,暂不再议。”
是为谨慎,更……众人心知殿下查到的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天君不得不暂隐此事,只是……
这样一来,妱阳公主的身世怕是就……
“天君——”
“妱阳,”天君却断了她的话,声音肃肃,“你可知罪?”
妱阳瞳里骤变,不可置信。
“天君,”温业再躬身,温和得仪,“何不待我等将罪状诉完?”
——还没完?!
竟还没有完?!
这已经是神脉混淆的大过,如此惊天大罪,竟还没有全完?!
天君面色沉沉,一众老仙更是精彩纷呈,不过一炷香时候,他们便见丹凤分条缕析:
妱阳谋害仙侍狸奴,剖其仙骨,以邪法佞道将其炼化!
为操纵其仙骨,还曾炼一宫中仙娥,以达到利用那仙娥操纵狸奴。
“仙娥名唤啾啾。”
丹凤带上一小仙官,仙官是药神殿之人,曾为仙娥诊治,涕泪横流痛悔不已,道他那时为啾啾诊治,只觉她深有恶疾,当时神息很是微弱,但没想到她竟殒去那样快,那之后他未再去过鸾和殿,心中却常常想起,是总觉哪里不对,后查阅古书,才终于在一药书中查得,当时啾啾的症状,是仙骨有异!
“仙娥尸骨已寻到。”
——所以,是与不是,不信的尽可亲自去验。
亦所以,这仙官全然没有说谎的道理。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那样快,妱阳甚至还未开口,便先被那尸骨二字激得眼前一变,“不!这不可能!”
尸骨,尸骨怎么会,那时,那时明明……
“啾啾是自己死的,是她自己,她自己病去的!”她迅速盈满了泪,像是提到她都伤怀不已,她知道这一切不能变成真的,身世,害人,不论哪一个,她都不能,不能由着它们变成真的!
“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她蓦地转身,对向观止,“殿下,殿下难道纵使不娶,竟也要毁了我吗?!”
“仙骨……”她凄惨的笑起来,“我知,我知道,师姐丢失仙骨,我知道殿一定会提及它!下一句,下一句丹凤上神是不是要说师姐的仙骨是因我所丢,是不是一切都要算到我的身上?”
——不要以为令她戴罪便可万事无忧,别忘了你的心上人她没有仙骨!
“是我的错,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若我没有出世,便没有那什么天定姻缘,太子心爱谁,想要谁,也便再没有阻碍,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殿上诸位,别忘了她才是天定之人!除了她,难道他们竟真敢逆了天道!没有了她,太子心爱的是那仙骨都不全之人,他们又当真能容?!
殿中人心中皆是一个激灵,天道,天道……
然大殿之前的太子眼波都未变一下,他说,“是谁说,她的仙骨不全。”
“是了,还未告诸位一个好消息,”温业笑眼温温,“先前我小友,成琢玉的仙骨寻回了,托诸位的仙福。”
殿中一凛,那成三问,成三问的仙骨找回了?
什么时候?哪里?
“不可能!”妱阳尖声,“她绝不会!”
为什么不会?你为何如此确信?
温业含着笑,眼里却分明凛凛。
妱阳气息不稳,怎么会,那仙骨,在那条蛇身上,没了仙骨,蛇会死!那个人,她做不到的,她绝对做不到,“是你!”抬眸,她看着一步之遥的,俯视她,远隔云端的人,“是你……”
是你取的骨,是你杀了蛇,是你为了她……
目呲欲裂,强烈的恨和不平,她气息暴乱,两道气息从她身上暴起,一道白,一道乌,“为什么,你竟为她……啊——”
她不信!她不信!
贱人!
贱人!
怎么配!
她怎么配!
“你会悔,你会后悔!”
“妱阳!”
威压之声,这一声,从高台而下,来自天君的,警告的,威严的。
一瞬里,她心里崩裂了什么。
他放弃她了,天君,他放弃她了。
“不……”
不可以。
“天君,我是天定之人,我是天定之人啊!”
没有人出声,那些曾经爱护有加,崇慕有加的神官,没一个出声。
他们看着她,仿佛是一个叛徒,一个罪人,一个,弃物。
“不——”
她凄厉的笑,“师姐,哈哈,我的师姐,得到仙骨,她得到仙骨又如何,没了我,她难道能取代我?”
不会的,她是唯一的,可以站在他身边的人。
“师姐,你知不知道,恨着你的,妒忌你的,不是我,不是我!”
啾啾,你以为是谁带到我身边的呢?
当年,是谁让你跌落人间,是谁使你认错了轮回人,你在听吧,你会知道的吧,“是你的挚友,是你的至交,是你最好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