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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是你那小神鞭带你进去的？”
成琅一听这话，立时心下大定，连这一声琢玉也觉顺耳了，忙道说是，“你可是有什么法子？快快带我出去，晚了就不好了。”
“嗯……”丹凤一顿，乐了，“你这是怕太子殿下看见怪罪？也是，你的确大胆，这侍书宫娥做的，怎么是真做到书里去啦？”
成琅听他揶揄，心知这厮惯是嘴上要耍一耍贱，听他这般语气，倒心中定了许多，这厮还有闲心调侃，那大约是有法子把她带出去的，于是也不恼，反而从善如流，“是，我脑袋发热，还怕被人瞧见丢面儿，你讥我嘲我，当我面前多好。”
丹凤哈哈一笑，道声是极，“躲着些！”
话落，成琅顾不得旁的，立刻牵着小裹云鞭退后，才退开，便见一柄折扇破空而入，扇面展开，遮天蔽日足有十人大小，从上落下，贴地这么一抄，便将成琅连同小神鞭抄到了扇面之上。
成琅低呼一声，与小神鞭搀着才站稳，只觉眼前又是眩晕片刻，再反应过，脚下已落到了实地。
小裹云鞭缠上腰间，变回原形。
看到熟悉的素色梅瓶，成琅心底蓦地一松，总算……是出来了。
梅瓶另边，丹凤抚扇正笑，眯眼一片揶揄。
这厮……
成琅也不禁露了笑，抬手便礼，“多谢……”
一礼还未施下，动作便滞了滞，总觉……
似哪里不对。
微顿，抬眸，颇是缓慢的侧过头……
书房，那沉色书案后，云水蓝广袖袍，长身玉立，清泠面上正无甚表情看向她的，不正是……
“观、殿、”她几乎是磕绊了下，“殿下？”
那书案后的，却不正是这书房主人！
她脸上的表情立时僵住……
怎，怎会……
他怎会也在？
脑中登时出现先前所语，她和丹凤说了什么来？都……被他听去了？
不，这是其次……
分明侍书宫娥，却在他不在时做了这般失职事，还……
先前才在他面前赌誓认错，已惹他那般不快，现下却……
她立在那里，身子僵直，先前浮起的笑，也因僵硬变得越发怪异，衬着青青白白的面色，一时间煞是精彩，只觉心内尴尬羞愧交加，一时不敢去看他神情。
“咦，怎这般惊讶？”
还是丹凤，握着扇子，将她几个打量，奇异道，“这是他书房，他不在我哪里能自己进来？见到他就这般惊讶？”
成琅嘴角微动，几不可察的抽动几下，恨不得回到方才敲醒自己——是了，她怎那时没想到呢？
“惊着了？”丹凤仿佛看不到她的懊悔，全然神态自若，言语自然，他这般态势，仿佛成琅的僵硬才是不正常。
“没……”托他的福，她很快回了神，低低应他一句，暂不理他，只半转身子，面向那书案方向，这次却不敢再直视那案后人了，只半垂眸，做出宫娥姿态来，低头行礼，那卷书还摊在地上，理应再实实在在认上一错，可当着丹凤面前，一时竟寻不出合适的话来，只喏喏出一句“谢殿下”。
话出，观止尚未开口，便听丹凤先啧了一声，他转到成琅身前，折扇敲了下掌心，眯着眼笑，“我呢？琢玉，我带你出来，他这不出力的都得了你的谢，我这出力的，你说该怎么谢我好？”
成琅一噎，再看他眼底笑意里那一点的饶有兴致，便立时明白他这是故意的，心中哀嚎一句这厮害我，只当着那人面前，却也无法表露，只能故作正色极快的与他道了句谢，自然暗地亦不忘使眼色，示意他暂且放她一马……
“还不下去。”
却此时，听到那人淡淡一句。
她一怔，反应过来，心中几乎立刻充满感激来，便知这人大抵不耐见她，仍是感激，忙应是，速速行下一礼，抚着小裹云鞭，逃也似的往外去。
“哎……”
丹凤在身后似还想说什么，她只心道我若停下听你便算是蠢，于是步子越发快，头也不回落荒而去。
到门口时，小裹云鞭似也回了神，朝着后头破口大叫，“无耻神仙休要戏弄我主！”
成琅步子一个趔趄，好在房中二人似听不到他言语，只待二龙开门时，小裹云鞭大抵觉门开得慢，又叫着一通“训”，成琅听在耳中，大抵知道了因何今日这二龙对她格外反常的缘故……
奔出书房外，她只觉胸口蹦得厉害，过了会才忽而记起，那卷书还在书房中！
不好，忘了带出来……
“主人？”
“嘘——”
她左右一看，只见远处几个侍从，尝闻慎行倒都不见，略一犹疑，便换了个方向往宫门方向去。
方才出来得急，忘了那卷书，也忘了给丹凤示意下，佩娘的事，现下向他询才正合适，稳妥起见，最好去宫门守着，待他出来便截住他才好……
书房中。
丹凤捡起那卷书。
“怎叫人出去了呢，”他摇头，颇觉可惜，“我话还未说完。”
“你来，便是为了说这些？”观止看他一眼，在案后坐下，神情无甚变化。
“自然是要说正事的嘛，怎这般好似嫌弃我的语气，”丹凤无辜，“我也不愿来回跑，本是去天宫寻你，谁知你今日回来了呢，无法，我只得跟你回来，喏，正事。”
说着自袖中取出一物。
观止低眸。
薄薄一锦，质白而细，上以金粉书几行字，皆是时日时辰，随看过之处一一消散。
“是五行真君，并七十二星宿君，一并呈给天君的。”丹凤道，“太子婚期，的确慎之又慎，倒难为他们这般快便卜出日子了。”
观止眸色微动，眼底深处划过什么。
“怎样，算一桩正事吧？”丹凤道，“我拿到这个可不容易呢，不过……”他扇柄抵着下巴，往梅瓶那处看过一眼，停在成琅方才站立之地，嘀咕，“说来，怎这般巧，若非……我简直要觉你是因此才……”
观止微抬眸，目光在他面上微定，丹凤轻咳一声，摸摸鼻子，“你只当我没说，说正事，继续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