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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宫娥做到我这般，也算少了。”
末了，她如是道。
不似自嘲，倒像自释。
丹凤也不劝解，反笑得几分舒畅，摇扇一脸“不愧是你”的表情。
成琅哼一声，也没指望他说顺耳的话。
临行前丹凤才落下一句，“既琢玉做宫娥亦做得这般好，不必忧往后去处——往后若灵霄宫无你蔽身地，我桃源尚缺一打扇娇娥。”
以后你没地处去啦，来我这里扫地打扇，我桃源大门常为你打开呀。
成琅差点气笑，不待回他一二，这厮便身形消失，却是跑得极快。
他才出去，便有尝闻前来，道说殿下尚有正务，委婉问她是否需他先送她回宫了。
成琅听了并不意外，先前便想到那人会有忙碌，她也见过丹凤归还了扇子，当下也无理由再待此地，便点头应是，又道无须他亲自送，只需遣一云与她带路便是。
——既是正务，当有尝闻在场才是。
这般自知之明她还是有。
“姑娘心意我知，”尝闻笑温温，由带几分正色，“只如今正探查上神受伤一事，姑娘一人归有所不便，我送回去姑娘，姑娘不必心忧殿下，慎行已前来此。”
成琅闻此这般，只得点头道劳烦。
却未想慎行来了司刑处。
她心道今日之事果有慎重，三十三天探查，事情大抵并非那样简单……
回去路上，不知是尝闻有意避开或是其他，他们未曾与其他人撞上，尝闻亲自驭云，不消多久便将她带回了灵霄宫。
尝闻亦未久留，将她送回后便很快又出宫而去。
却是将她送至了门外。
成琅立在住处门口，一时未动。
“主人可还想出去？”
腰间稚声脆语，发语者正是小裹云鞭。
成琅低头，见并未看到他化形，仍只是一条细鞭模样，想到她自那卷中出入，倒是机缘巧合通了这语，当即摇摇头，现下那人有正务，她今日这一个“亮相”就不知要引出多少流言，佩娘之事她再插手与她无益，且这般时候，与她存些距离对她更是好些。
妱阳那里……
丹凤既说二日后，那便二日后，她亦无意与他添乱。
她对小神鞭摇头，这些倒也不必与他说。
“主人不出去也好，”小裹云鞭又道，“主人身骨有亏，在这里反而更好。”
成琅正要推门，闻言一顿，些些惊讶。
小神鞭便道，“我与主人共通呀。”
所以知道主人身子骨不好有什么意外，且，既是他主人，便是身子再不好也不需担心，他绝不会嫌弃她。
“主人近来这些去处里，我来来回回看，还是这里灵气最好，最适主人养身，”他颇是高兴道，“主人既无旁事，在此住一二百年才好。”
先前倒不这么明显，只今日出去一遭，一路经了许些地处，连同那天宫都近了，结果都不如这一处灵气好。
成琅眼皮微跳，她倒不是头一次知道这里灵气好，只养身这事，并非是灵气愈足愈好，神界神仙何其众，神仙脉骨各不同，养身还要讲究一一个“合”字，要看灵气是否与己身相合，小神鞭乃法器身，对灵气自有一番敏锐，眼下听他这般说，她才又是惊讶——
丹凤送她来时，曾说有救命恩，她那时亦信，今日看来，这诸天殿府，独将她送来此处……
当下讶异之余便觉歉然，自觉她那时还当他有“私心”或为友人出气，当真是她小人之心了。
心中记下此事。
又听小神鞭要她住一二百年，又觉稚语好笑，倒也不招他心急，只作思考状，小神鞭便立时与她出主意，说反正这殿中只那一个殿下最大，“那殿下神仙是此间主人，主人便以他为主二百年又何妨，总归先把身子将养好，来日我再带主人远走，看他哪里寻去。”
“这般啊……”成琅摸下巴沉吟，“他是殿下啊，若叫他寻到了怕是要受罚。”
“不怕，我护主人，”小神鞭亦机敏，“我有的是时间陪他打，他那样劳碌事多，未必有时间打。”
成琅再忍不住笑起来。
这边笑声一起，守在门口的狸奴便听到了动静，激动开门，果见是成琅，又见她面上带笑，好生立着，不似有损，那心中一直没缘由的担忧便也褪了去，“姐姐！”
唤一声，便立时过来。
成琅笑意加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狸奴很是高兴，又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朝里喊，“莲！莲！快来，姐姐回来了！”
说完看向成琅，连声道，“我先去书房寻姐姐，却听他们说姐姐未在书房……”当时将他吓了一跳，“后才知是随殿下出去，慎行大人只叫我回来等，姐姐去了这般时辰，可算是回来了。”
他说着还难掩忧心的样子。
成琅听他这般说，面色愈发柔和，只道，“我亦不是第一次随殿下，狸儿因何这般忧？”
狸奴摇摇头，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他摸摸脑袋，末了几分不好意思的道他天生胆小，“姐姐莫笑我。”
“怎会，”成琅在他脑袋上抚了下，只当看不到他越发涨红的脸，又道，“莲呢，怎不见她？”
进得门去，便见院落中花草已重新布置过，都是尝闻先前送来的那些，可见狸奴一直未闲着，只院中却不见莲。
“她又出去了吗？”狸奴也朝里看，有些迷糊的，“先前还看见了啊……”他道，“可能去路上等了，莲也担心姐姐，自姐姐走了就一直念叨呢，她出去走了几遭了。”
他也想出去等来着，只看着这些花草，犹豫了下还是留下了——他想将院里装扮好，待姐姐回来了看着定舒心些。
成琅便应一声，心中想着妱阳的消息，莲一直崇慕妱阳，只现下妱阳的消息大抵要封上那么一封，想到此她便对狸奴道，若莲回来，便进屋唤她，“我些许乏累，歇息片刻，”她道，“她回来若急着找我，便唤我起。”
她如是道。
狸奴乖巧应声。
成琅回房，待那房门一关，便现了几分疲意，她闭目在榻上，有心细思起今日之事，无奈乏累来袭，诸多心念里，到底陷入芜杂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