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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须言明,到此便止。
丹凤看着他,眼尾微挑,微讶,“你已有应对之法?”
盖因他神情之稳,虽有隐隐冷意,但这冷意是因提及此事之人而起,并非是因此事而为难的神情。
丹凤先讶,而后便释然一笑,退后,轻轻一礼,“看来,是我多操心了。”
也是,这人性情,莫说当下,只在百年前怕是已有思应对,不,或许……
他想到此事头一次被提及明面,那应是更多年前,他有天命姻缘一说一直在神族传言,只是头一次被在天宫提及,却因那天命之人出现,与殿下因缘已结……
亦是那时,妱阳之名第一次在三十三天显露。
也是那时,琢玉惊而不肯信,也致后来才闹出那般事……
多年已过,依他性情,如何不会早思早虑过。
“也好,”他道,“你总要大婚,继位前解决,也免再生事端。”
话中几分意味。
观止眼神缓动,自方才起他面色几番变化,此时,亦点了下头,“说的是,迟早……要决。”
丹凤便一笑,不提此事,只自袖中掏出一卷简,“这个。”
“招摇山地界地仙所呈,前三五百年所记皆整理在此了,我看过一遍,倒是详尽,”他将简牍递过,道,“与温使所言一无二致。”
丹凤想到小十七与他说的,成琅才从温业口中听闻此事的反应,那时,是不肯信的罢?
现下呢?
不可不信了,怕是又愈发困惑——她却不知温业回三十三天当日,便到了桃源,若无缘故,观止怎会忽而允她下界?
只是,她升起困惑,却不知能不能想到那更深一层,抑或……敢不敢去想呢?
接过卷牍,他翻阅看,神情已是如此,仿佛从未有过端倪,丹凤看在眼中,心念微动,“或,我明日去送一送她?”
观止抬眸,眼神仿佛已明了他这试探后的意味。
丹凤眯眼笑着,“她将下界嘛,那招摇山僻地多艰,你忍心让人带着一腔疑惑而去?”
目光略动,他复低下眼去,心神仿佛已然回到那卷牍,声音徐徐缓缓,“有何,不忍。”
“那便是不要我去了?”丹凤抚抚下巴,“也是,依我心软,定见不得她可怜模样,再若求一求我……哎,不行不行,去不得去不得,我还是躲起为妙,以免说多话弄巧成拙……”
他又开始耍贫,观止不耐,没一会便将人赶了走。
待寝殿再次安静,他低眸,看着手中卷牍。
——山神闭关,或三五,或一旬,三百年,年年如是。
闭关……么。
目光落在那二字,经久不离。
*
第二日,成琅一早被唤起,是她昨夜嘱咐的狸奴,狸奴已备好她下界的包裹,一个巴掌大的乾坤囊,沉沉甸甸。
成琅辗转半夜,好在先前书房补眠过,因而虽早起,精神却也不错,狸奴将乾坤囊里的东西说给她,她这般听一耳朵,只觉这小东西快将这住处搬空了——他甚至将院里那一个搁置墙边的秋千架给她塞进去了!
“这……应是用不着的罢……”
“姐姐快莫说这般话!”狸奴难得严肃状,反教她,“穷家富路,凡间都有这话,何况姐姐去的山里只有山石,秋千不带难道姐姐去了还能做一架?”
唔。
“做是大抵不会……”
“那便是了。”狸奴严肃点头,一派“所以你该知道带着才是最好”。
成琅摸摸鼻子,狸奴又特意拿出一个小包裹,里头都是些灵石之类,不贵重但于修炼有用的,他道是给佘道君的礼,“姐姐说与那位道君做邻多年,我想大抵亦有情谊,自作主张备了这些,姐姐看看可是合适?”
成琅此时惊讶已过,闻听此言感动连连,只说是合适,又将他夸赞细心妥帖,那一袋沉甸甸的乾坤囊也不嫌重了,好生收起,被狸奴一路送往天门处。
温业便在天门处等她——这是二人说好,原因无他,只是成琅不想再引人流言,虽流言已甚多,然能少一点还是少一点罢。
尝闻已送来宫中云驾,可一路送她过而不被冲撞,她便在这有条不紊的忙碌中出了灵霄宫的门。
一道门,两副天地。
区区十日,转瞬即至,坐在云上,她不由回望宫门,尝闻立在门口,以她的身份,得他亲自相送已是极得体面。
目中微恍,“姐姐在看什么?”耳边传来狸奴的声音。
小云鞭也仰头看她。
“没,”摇头,她笑笑,“没什么,走罢,莫让我温兄久等了。”
狸奴点点头,驾云行得更快了些。
愈近天门处,天兵威严,赫赫肃立,不时有神官们进出办差,亦偶有远游的散仙归来。
天界三三层,仙者何止万万,看在眼中,她想到给佘道君的那封信,佘二正闭关,不知此次能否有缘见到,若能得见,那信中所说不免要旧话再言,只是仍不可明言,与佘二透露太多反于他修行无益。
她在云上考量着这个度,到天门时,温业也恰恰到,两厢云驾对上,温业白里透霾,霾中带红的云驾便热情的向她靠来,两边一说,他听闻成琅带了个挺沉的包裹,立刻义不容辞要代她拿。
成琅自觉是件露怯的事,因而几分羞言,反倒狸奴,大大方方将乾坤囊递过,对温业结结实实行了一礼,见他二人皆是高兴满意,她便也只能捏着鼻子佯装无事。
“小友安心,我此番公务,正好路经你那招摇山,我将你安稳稳送到再办其他,”他道,“那丹凤上神可是千叮万嘱,”又笑,“这实在不消他说的嘛……”
成琅也笑,才要开口,面前温业却忽而抬头,目光往远处一落,咦了一声,成琅不禁随着看去。
“那不是妱阳上神的云驾?”狸奴说着看向成琅。
“确是公主云驾,”温业点头,对成琅道,“难道是来为小友送行?”
成琅一愣。
这两个,狸奴是她亲声坦白过,道她与妱阳有旧,确切说是她有过于她,温业则是容华池宴时便听了不少关于她的流言,不过这二个不知为何,狸奴只在她说的那时惊了一惊,往后便还是该怎样怎样,待她更是半点不变。
温业更是根本没长这根筋,也压根不觉这算什么事,所以这二个均是一脸寻常的一齐看向她,还真叫她一时不知该哭该笑,便是连妱阳来此的心绪亦冲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