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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业扒在屋顶,障眼法使了小半,一面防备着黄仙看到他,一面向她招手,“小友来,快快上来,走,我带你出去耍!”
他是隔着黄府的结界的,若下了屋顶就得被黄仙知道。
成琅叹气,略一运力飞了去。
温业一下以法力接了她,“此地不好多言,走,我们换一处说。”
他轻车熟路避了黄府人的耳目,带着她飞身而去。
“去看戏?”他问。知道她接连看了几日的戏,想来是爱。
她一顿,干脆,“不看,换一处。”
“哦,”温业没什么察觉,“那去用饭,今日有我的祭。”
她点点头,不再他言,温业带着她往城外去,路上不由歉然,“我早知那黄仙那般事多,一开始就不叫你住在他家了,他缠我也便算了,没想到还真去麻烦你。”
他对黄仙颇是不满。
成琅倒不觉什么,“我看他是怕得狠了,”侧头,她看温业,“三十三天……”
“处置了些神官,”温业不以为意,“有过便要罚,过错大了便问罪撤换,古来如此,也值得他这般大惊小怪,我却纳闷,他明知自身过失,难道竟真指望能天衣无缝永不必有所代价?”
贿一二神官,抱几根大腿,算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这黄仙却一副做了不能当的样,真叫他有些看不上。
成琅摇摇头,“他是心存侥幸罢了。”
“也是,”温业道,“是以才迫不及待另换大腿啊,”说到此他新鲜道,“小友不知,他真抱我大腿也便算了,我还理解他,可,”他哭笑不得,“三忘兄,小友那旧识,他都去攀扯人家,我真是……”
摇摇头,他无奈又好笑。
成琅还不知这茬,闻言也是讶了讶,她与三忘识得的事,她没有瞒温业,温业得知他二人乃是旧识也不惊奇,他在对她的事情上极有分寸,与三忘相饮一场,二人果然意趣相投颇是投缘,然关乎她在三十三天之事,若非三忘提及的,其他他一概无有多言。
成琅因此愈发信任于他。
这厢说到三忘,成琅才从他口中得知,三忘兄今日已离开此地去往别处公务,考量之下未来与她告别,只托他转一句来日方长,所约莫忘。
成琅知他不来告别是为她想,黄仙只知她与温业交好便这般相托,再知她识得妖族来人,怕是更缠她不能出门。
只是想到他们所约,三忘兄回得妖族,第一遭怕就是要去见伏涂兄,伏涂兄……
她想到那位性情,做太子时便温文尔雅,不是冲动之人,现下做了妖王,考量的多了,应不会如旺哥那般恨不得立刻到三十三天要人……
思及此,隐约松口气,不论如何,离开的话,还是她先请于那人才是,伏涂兄是妖王,莫因一个她使两族龃龉。
她面有隐思,温业看在眼中,亦并不唤她,只带她一路往城外,倒是成琅回神,几分赧然,便问他那黄仙这般急切,莫不是此地真要换一地仙。
“还不知,”温业道,“不过便是不换,也免不得要罚。若是要换,”他微顿,看她一眼,眼有笑意,“亦是我们离去之后。”
成琅眨眨眼,他便含笑道,“小友与我运道真好,三十三天有变时,我们恰未在,避过了,这便要回去,那厢也稳妥下来了,还有这地仙之事,亦可堪堪避过。”
他叹:“真当是再好不能的运道了啊。”
成琅微顿,也点头,觉是甚巧,又思及让她晚归的信儿是丹凤捎来的,想来是他知道三十三天会乱几日,是以才如此这般托了温兄一场啊。
心中记下这桩,暗道回去后要谢他这个情分才是。
这般说话间,已是出得城外,二人皆有法术在身,隐了身形不能为凡人所见,这厢低头看去,便见长长队伍,皆穿麻衣带孝,中间有青壮男子抬一高高神像,神像青面獠牙颇可怖,温业轻咳一声,颇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像。”
成琅定睛去看,点评,“很是独特。”
温业低首,含羞不已。
“这便是……‘送瘟’?”
人间有祭,名送瘟,是在有瘟疫时举行的一种祭,如其名,是为送走瘟疫,恳求上苍庇佑,祭祀时便是这般穿麻衣带孝,为的就是求得神佛怜悯——满城挂白,已经故去这般多的人了,上天就不要再降灾给我们了!
温业点头,“是送瘟,不过这十有七八者,是受雇而来,我此次施瘟不过二三。”
他此时看着麻衣带孝长长的一队人,行于城中,密麻麻如蚁虫,面上常有之色不再,眼中现出上界之神的悯色来,“凡受果报,必有其因,求神佛不如求己。”
成琅心有所触,看着徐徐往城外的众人,一时亦是无有言语。
“哎,这次供菜颇丰呀,”温业叫道,“看来可好好请小友一顿了!”
那兴奋模样,仿佛方才是她看错了一般。
她回神,看着他的笑模样,也不觉心下松快,“如此,谢温兄款待。”
温业摆摆手,很一副高兴的样子。
成琅知道似这般祭的菜果,神仙们用了,是有功德在身的,这非一般菜果,温兄此般款待她的,是实实在在的供奉。
她在招摇山三百年没享过一次,未想头一次却是在温兄这里。
她承他的情,心中愈发生暖,心道往后便是常居妖界了,也不能忘却了这友人才是。
城外祭台已设,有祭者唱礼,众人便随之跪拜,其后供奉燃香不一而足,成琅沾光享了小半供,得的功德比她这些时日攒得都多,更何况那日日荒废的三百年。
享着菜果,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功德啊,这么多的功德,吸吸鼻子,她心道有这了这些,到时回天她要申请调职,怕是……没有那般难开口了罢……
这般想着,倒是这二日里头一次真切松出一口气来。
温业见她泪眼汪汪,也快哭出来了,太可怜了,他的小友实在太可怜了,是过得多么艰苦,才请她一顿便感动成这样,嘤嘤,往后一定常常请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