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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琅这一觉睡得颇实,无有梦魇,醒来思及昨夜,反是几分不真切,那人应了她的话,还……
不允……
这二字仿佛再现耳边,她不觉摸摸耳尖,又想起睡着前听着的最后一句,仿佛是他道她……该睡了?
望着外头熹微晨色,她恍惚觉是自己睡下后做的一场梦。
那人……
似,似……有哪里不甚相同了。
坐在境中,这一番不甚明晰里,她后知后觉,昨夜她说那一通,好容易积起的勇壮,是……
白忙了一通?
到最后得了的……是他不允二字?
心中恼啊,只怪这破烂身子不争气,偏偏,偏偏就那时睡着!
呔!
真可恼。
唯一所获,便是知他并未打算将她封到永远,这……
这多少也算……不枉勇气。
自我安慰过,倒也冷静许多。
便轻车熟路望着外头等待着,又寻思昨日丹凤得了那人一言“指点”,怕要不了多久早晚知道她所在,那人说的不允,应……
也不会不允太久。
但丹凤今日却未出现在她面前。
——他又出宫去了。
这一回,是光明正大,从正门出。
不知为何,神官们不再如先前那般打搅那人,反是寻丹凤寻得勤快起来,灵霄宫的禁令,也仿佛是已经解了。
只是无有神官来扰。
她不知他做了什么令他们如此退让,他仍是过得如常,她有心相问,又觉方得他回应过,若扰得频了,再徒惹他厌。
于是忍住。
又不知因何,丹凤与她都道素色不甚衬他之后,这几日他穿的仍是极素淡,素淡得每每她少有看到他时,总觉他的气色不如往前。
却是不解。
如是,又三日,终于丹凤早归。
——这几日他都是早出晚归,十分忙碌,成琅偶听一耳,是天君寿诞之事,已是准备起了,既已得下请示,头一桩要紧的便是给四界下帖。
这一桩,正是除丹凤不能忙。
上次容华池宴,下帖的名单便是经他而拟,这回亦是,虽说应更为慎重,请的人更多,按理说天宫资历深的老神仙们更有资格拟定,但丹凤比较特殊——
他曾遍历四界。
不单是私下游着长见识玩乐,他是担了正务去的。
那正务正是观止予他的,道的是四界甚广,而天君在三十三天,虽很是关怀诸位,但因诸般缘由,不能时常与诸位亲近,如今多年不见,想到与诸位已渐不相解,便心中不能安,因此派得一爱重之卿,代天君,亦代三十三天,与诸位共结好。
当初这一任务,虽听起来是代了天君的名,然神官们都觉这是太子的近臣镀金而已,所以虽然是个使臣一般的任务,但又因这任务除了一个名头响亮,其实并无实权,神官们皆都一笑了过。
丹凤接了此任务,一走便是多年。
多年间,他玩乐,结交,亦公亦私,一路回来,已是将四界摸了个清楚,不知不觉间,神官们掌握的信息都不若了他。
毕竟神官们所知,多是耳闻而来,如妖族龙宫这般,他们如何报,他们便如何听,无有移王换位这般大事,一般不会特特去查。
这便导致他们可知的颇是有限,且往往滞后。
唯丹凤一人,亲身走过见过,而他又是个……八面玲珑善于交际者,每到一处便如鱼得水,便是如今,仍有四界交友无数,往来通信,三十三天如今,怕没有他更能所知详细。
因此这一番拟帖,还当要参考他的意见。
他忙过这好几日,那名单好歹定下大半,这厢回来,步也匆匆。
他是作为先行官来的。
“过明日,怕是有人来请你出宫主持事务了。”
见观止,坐下一口茶饮下后,头一句便是如此。
成琅听得微微一惊,如此,这人……便要出去了?
那便是说,外头情形已然安稳?
或,是明面上已安稳,明面上神官们不会再与那日天宫一般,做出那等催婚之事。
只是这几日听得来,她亦清楚这不过表面平静,不说旁的,单说那些神官们还正盯着她呢——这一厢这人露面后,怕是就该……开始有所动了。
她这般想,心内便多肃然,凝神听他们的话。
丹凤道,“传言,他们始终未应,就由那流言自行传,传成何样都未插手。”
这也是神官们先前所言,他们信守了承诺。
不隐瞒他那日所言,也的确放任了消息。
“只是,”丹凤目微抬,“传言似乎,有些过了。”
观止眸微眯,示意他继续。
“先时多不信的,传了这好几日,也渐渐的存疑了,半信半疑里,传得愈乱了,猜测纷纷,真假两方私下辨得厉害,有那真正信的,”他一顿,“已经猜人选了。”
——那人选猜得更是……
他只能赞叹一句想象丰富了。
如今最有所望的,是……东海公主。
他们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东海公主在三十三天逗留最久。
这……
有人反驳,隐晦道出东海公主有意的丹凤上神。
——那是为接近殿下罢了!
于是连同东海公主被拒桃源门外的事也成了其中的证据——那正是丹凤知道真相后恼了龙公主所致!
丹凤:……竟无法反驳。
他们还从身份地位才貌等诸多方面,最后判定,除却妱阳公主,只能是东海公主了,这并非他们盯着一个龙族公主,实在是……
实在是殿下他身边的女子太少了。
这么一看之下,丹凤还真觉得他们猜得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听了满耳朵如是八卦,他这会说来也是哭笑不得,“愈传愈过,我看再这般下去……”
他未有往下说,意思却也明显——
任这般猜测,早晚便会到成琅身上。
现在零星有提起她的,但大多都忽略了,因她只是一介宫娥,而太子……
他便是不为妱阳公主所动,也不会爱重一介宫娥。
且成琅之事,再前几次流言中,关于她当年所为也已不是秘密,众人听得更是摇头相否——谋算殿下,怎会是她。
如今提起多是不屑。
然,他看着观止,眼中之意明显,若成琅一直不显人前尚可,一旦她显于人前,便会受此波折。
更莫说那群神官们可也记着她,他如今更忧反而是他们……
“流言若现在相引……”
他开口,然提议未说完,观止已摇头,“不必。”
“不必?”丹凤眉微蹙,若放任下去,必会使成琅受到影响,他却道不必。
“此,时机未到。”薄唇微启,观止道。
“时机……看来你已有打算,”丹凤道,挑眉笑了起,“你考量便好,反正,不论你如何,小成琅她……总不会怪你。”
最后一句,说得几分意味深长。
成琅掩面扶额。
每每这厮乱语胡言,她只庆幸那人亦知这厮脾性,不曾当真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