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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数都看了,那顺道看一看姻缘也是情理之中了,这一看之下,又正是他断出当今太子天定姻缘者,正是那有从君命数的妱阳仙者。
观天看命之事,有损福德,到了寿元仙尊这般年岁,对此早无执着,他不执着生死,也不执着福德,亦是因此,但凡经他看过的天命,无一有失。
那两则断言之后,从此妱阳之名传遍神界,人人知太子观止有天定缘法,其女名妱阳。
丹凤看着他,“他如今的辈分,不出面则已,但凡出面,便是天君也要给他三分颜面,这一番,只怕,是为你姻缘一事来。”
——关于太子婚事,乃是三十三天近来最热的话题。
诚然,太子还未出世便已有“天定之君”的断语,生来便受四界关注,储君之事没有小事。
但这一桩也有不同,它牵扯太子的“私事”。
什么流言如果跟私密这样的词牵扯上,就足以惹得围观,何况乃是当今太子之事呢?
这私事,又是牵扯到广大闲者喜闻乐见的情事,更是被津津乐道。
四界皆知,当今这一位储君,乃是一位不近女色的神仙,诚然,神族史上也不是没出过这样的神仙,但这一位不同,他是有命定姻缘的——
如果有命定姻缘,怎会无通情爱呢?
但若不能情爱相通,又怎能说是命定的姻缘呢?
那不便成了孽缘?
——后一句无人敢说,不过不耽搁心中嘀咕。
于是本着为神族着想或是其他心念,不止三十三天,神族之中亦有不少人都盯着太子的婚事。
不管怎么爱看热闹,在这桩事大家倒是颇为一致——都期望太子婚事顺遂。
而太子的情路亦颇是简单,总共只这两桩。
头一桩虽有坎坷,不过也是年少被慕,惹出的一桩情债,都是少时事,如今情债也已了,再观其后与妱阳公主,那妱阳上神貌美名动四界,又因其容貌,不愿无故徒增孽缘,更是以轻纱覆面,多年不示人前——是何等情深痴重!
如此女子,岂会不能动太子之心?
是为这第二桩天定之缘,无人不看好。
后妱阳上神果然与太子礼重有加,而太子,亦因爱重妱阳,多年不用女娥婢。
三十三天众神便也将此翻过了去,待太子长成,经劫历难,天君亦有退位扶其继位之意时,太子的婚事理所应当提上日程,这一提,神官们便发现一件不怎样如意的事——
他们的太子殿下,似乎没有成婚的打算。
或,并不想依他们所愿,在这般该成婚时,与命定之人妱阳公主大婚成礼。
这……
这当然是不可的。
天命有定,便是太子亦不可违,何况身为太子更该为神族着想,不可妄为肆意。
此般情势中,还有一事让神官们颇在意,那便是近来致得流言沸沸的灵霄宫的侍书宫娥,成琅。
这成琅,他们并不陌生,早年里太子殿下那一桩坎坷孽缘,便是她所造。
对于她,神官们自然希望她被遣至僻地,再好不要近太子近前,以免再生事端,只是后来殿下将其调在身边,他们亦表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子年轻嘛,早年只那一桩孽缘,还因那女子几番坎坷,心中有意难平亦是可以理解。是以那时虽有流言,天宫之上的神官却都付之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如今却不同。
那成琅,她已损了殿下声名。
虽这种流言还非盛,只是这种迹象让神官们警惕,流言中,已有人说殿下不肯成婚,是因那成琅所致,而究其缘由,却是当初被那成琅伤情太过,如今情爱断绝,便是百花公主那般罕世容貌者,也不能动其情心。
这实在,实在是荒唐至极!
更让神官们不能忍的,是那成琅至此,便接连致神族事端不断。
旁的不说,蛮人正是她来之后才潜入,灵霄宫与她亲近之宫娥,亦被打落地府冥界,这些,都被影影绰绰说是那成琅在此之过。
也有说她当年领罚下界,如今惩罚未过便回天上界,是乃不循天规,正因此,才导致天界有乱,蛮人侵扰。
此都是那成琅之过。
这般流言之中,将成琅作为侍书宫娥,如今仍不发落的太子殿下,便理所当然受到了牵连。
神官们心照不宣,将太子成婚当做第一紧要事,而这成琅一事,到时自然也是要提一提——他们都对太子颇有信心,毕竟多年公务,太子处事稳妥,从未有误,他们相信只要辨出利害,处置一个小小宫娥还不在话下。
大不了到时太子若心气难平,想要如何处置不成?只要不放在身边徒招非议,他们还不是都顺太子心意。
如是这般,便有人请了寿元仙尊,将这一位请来,再得他一言,到时由天君下令,便也由不得太子不遵……
丹凤抚着扇子,将这些缓缓说出。
末了道:“明日,我猜,他们不会在大殿之上,只怕会请天君开小殿。”
大殿是天宫正殿,每旬天君朝接诸神处,小殿亦在天宫,亦是天君议事处,不过议事时请的多是重臣或亲近者——这般催促婚事,是在小殿更适合。
丹凤道,“便是小殿里,有寿元仙尊在,他开口无人能当小事,再由天君开口……”
到时,若观止再辞,公有寿元仙尊的天命一说相制,私有天君的忠孝之道相压……
他看着座上的观止,从方才起,他便没有开言,仿佛只在沉吟。
他下意识看向他指间,他知他习惯,沉吟思索时便常摩挲抚那指间扳指,只是这会儿,他微讶,“你那扳指摘了?”
他这般问,是因那扳指见他戴了许多年头,倒不知他寝前会摘。
观止微顿,那缓动的指腹也顿了那么一顿,仿佛他也几分不惯扳指不在手上,只他神色不改,点头算是答。
丹凤便不追问,不过这一打断,气氛便较方才回缓些许,他道,“你可想好,这事在即,便是推过明日,也还有后日多日,总得,做一个决断才是。”
话意如此,又仿佛隐着深意暗示。
观止抬眸,“的确,是要决断。”
“看来你有成算了,”丹凤见他这般,便知他是有了打算,摇摇头,继而失笑,“也是,我关心则乱,你做事,什么时候不算谋而后定成竹在胸。”
却也不问他如何打算,多年相交,二人已有默契。
摇摇扇,他捧脸自怜,“哎,有甚么办法,我便是这样一个操心劳碌的命啊。”
“既如此,回去歇息正好。”观止表情不动。
丹凤登时吸气,“你,你……你……”他以袖遮面,嘤嘤控诉,“如此冷心,好歹我漏夜披霜辛苦而来,你只用完便赶……”
他惯是作戏的性子,不过这会也有眼色,见他额角微跳看着要赶人,便速速胡言过了瘾大笑而去。
殿内,观止摇头,目光微动,缓缓落在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