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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裹云鞭一下瞪大了眼,“是你!”
他惊讶,“你怎样进来的?!这是我家!”
成琅此刻也全然反应过来,这里分明便是那法器之卷中,那雾中小小房子,正是不久前她与小神鞭待过的!
一时,脑中诸多念头,只也不及多想,看到小裹云鞭短胳膊短腿站成个茶盏状,还天不怕地不怕的伸手指那人……
她嘶一声,迅雷之势闪身过去,立时箍住那两条短胳膊在小神鞭身侧,箍着不叫他乱动,嘴里佯斥,“不可无礼!”
小神鞭身量小,成琅便是蹲在他面前的姿势,因这般,恰是背对了那人,并不能看到他是何神情,只能速速的教小裹云鞭,“这是太子……殿下,须得行礼相见,不可对殿下失礼。”
这般说着,那太子二字,到底是带了几分含糊。
只殿下二字清清晰晰。
“我知道的,”小裹云鞭仰头,有些好奇的,“主人,我见过这个殿下的,你忘了吗,我还变过……唔!”
成琅一下捂了他的嘴。
小神鞭瞪大眼,不解。
成琅哪里能现下解释,是先向小家伙使眼色,心中已是霎时不自在,低斥一句不可妄言,便转头起身,这才正正经经拜了拜那人。
“他初化形,不通规矩,殿下胸怀大量,别跟他一样见识,”略略一咳,她只当方才小神鞭那句话不存在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方才殿下说带路,还不快与殿下带路。”
这样说着,却也并不敢看那人神情,只怕他此时究上一句……
小神鞭稚语,心思已白直,想到他先前那变化,变化成了眼前这人,还道说是她最喜……
法器通语,到底不通情,只将她心中十分的复杂里,懵懂明白了那一二分,便将那一二当做了全部,心中微叹,看着小裹云鞭虽有疑惑,但仍顺从模样,她抬手,在他发顶抚了抚,向着那小小房子示意了下。
小神鞭立时笑起,眼眯成弯弯两轮,对着成琅使劲点点头,便转身朝那小房子而去。
雾气隐隐,成琅是来过一次的,知晓这雾气看似无害,实则若无此间法器领路,单凭法力是无法轻易靠近那处处房子。
见雾气随着小裹云鞭所经处而渐渐散去,她才心中轻轻松下一口气,回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殿下。”
半是恭敬,半是殷切。
“你似是,并无意外。”
开口,淡浅浅一句。
成琅余光里,觉他面色始终不曾变化,仿佛未见她与小神鞭如此这般,抑或所见亦无在意,说这句话时,那目光亦是浅浅一丝落在她面上。
只这一丝,吝于多落半分,话落已是提步。
成琅微顿,抬脚跟上,只掩下眸光,老实实,“不敢妄自揣测。”
“许你揣测。”
她略略抬眸,行在侧旁,只看到他半个侧面,是无可挑剔的泠泠清雅,稍稍斟酌,她道,“此境,乃法器之卷中,先前偶得机缘入得一回,”抬手,向雾中那小小房子指了指,“也机缘巧合,知晓那其中所记载,均是裹云神鞭一宗之事,此番殿下同入此境,或,佩娘之事另有玄机……”
说是揣测,实则已是几分确切,伤妱阳的法器本便是裹云鞭,要查此鞭再正常不过,可偏却借她入了这卷中来——
她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知晓若非必要,眼前人不会与她同入此中,抑或旁的地方。只能是要查裹云鞭,三十三天除却被缚在业火的佩娘,使有裹云鞭的,便只她一个。
这人……
可选之人只她一个……
倒是,又一番阴差阳错的对他不住了。
她捏捏袖袋中三枚钱,心中暗记下,此番事了后,该是好好卜算一卦了,她自是运数颇差,难道这运数还能累了旁人不成?
心念隐下,再想起今日丹凤神出鬼没的一去一回,想是查到了什么后带了这书卷,只是不知司刑处几位与他们,于佩娘是怎样一番……
她担心佩娘,只想到丹凤那一个示意才些些心定,这番入此境中,至少应是于佩娘有益处,只叫她不解的是,佩娘因何那般笃信是她将妱阳伤至那般……
思绪种种,不过稍瞬,抬眸,见他并无阻她之意,她有心想探问几句,只也无底气明目张胆,只借着方才那话茬,问一句不知她说得可有离谱。
说完便看向他,因有这一问在前,看他的目光也似有了底气。
他目光微动,侧眸,视线虚空交集,她心头不轻不重的跳了下,然惦记他的回答,强自叫自己不避开,“可是……有哪处说错么?”
到底忍不住,她先沉不住气——其实未与那视线对上多少瞬息,只她亦高估了自己,单单在他目光之下,她已常常无颜恨不得就地隐去,莫说是这般……
身旁浓浓浅浅雾气,好似将她与他裹入其中一般,这般错觉当真要命,叫她在这般距离,这般目光下,连喘息都觉几分艰难起来。
一问出,她便些些低了低目光,让自己抬着头,又恭谨般避开他的眸子。
“无有大错,”他看着她面上掩不住的羞惭和艰难,那目光如另一种刑罚一般,枉顾她的无颜而仍旧罩在她面上,那薄唇略启,便是薄刃一般,“常擅此道者,何须自谦。”
——你从前便擅长这般揣测推断,现在何必自谦。
成琅闻此言,当即脸色一白,唰地血色褪去大半,只叫那本就青白面色,看起来更似厉鬼,尤其这迷雾障中,活脱脱更叫人不忍看。
她亦在此时,好似才忽而意识到是顶着这样一副丑陋面容——这其实并不怪她,她才没了好相貌时,便流落了招摇山,那山中除满山石头,便只她和二蛇,二蛇奉她这山神,又见识过她脾性诡谲时,后来便体贴她只避着皮相二字,这般几百年,倒叫她时时会忘了她是顶了一副丑陋相貌……
现下忽而意识起,哪里还能抵得住这目光半分,只匆忙避下脸去,耳肉涨热,作出一个尴尴尬尬的笑当回应,只是这一个意识便叫她应对不得,更何况他这一句……
常擅此道……
她往昔,可不便是一个自诩慧聪擅谋吗……
若非如此,也不至做下那诸般孽事……
这般一句,轻描淡写,她却觉几若剜心,这人,果真,是厌极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