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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目带恳切,几分难意,然到底紧抓着那只袖子没松。
他眸子微眯,看着她,声色未有动。
她忍着退开的冲动,只抓着他,勉强露出几分镇定,道,“先前与殿下承允,说我会从佩娘那儿问出什么,现下,殿下不若先听一听……”
大抵怕他进去了结界,她说完这句也不待他应什么,便语速极快的说,“先前,那殿会中,如丹凤所言,世间异事繁多,愈是因此,愈应慎重——方才我观佩娘,怪异颇多,依我判断,只觉另有隐情,望殿下……”
咬咬唇,她声微低,“望殿下,慎思。”
话到此,到底说不出更多。
他这般眼眸下,令她只能说到此,一想到方才佩娘那般,她便惊悸难安,只思及这寥寥数言,乏味干枯,除却一个恳求之意,再便无其他用处,她愈发是攥紧了那只袖,只觉是无法放得开。
“若……”
开口声音沉哑得厉害,她听到自己低低求他,“若真当重罚,佩娘有罪一桩,罪魁亦应有半,成琅愿担……”
“你担?”
他好似听到什么笑言,语调略略扬,只看着她的目光浅浅的凉,“一介宫娥,上神之罪,你以何担得?倒是,好生大的口气。”
说话间手臂微动,便叫她再攥不住他的袖。
她一心惊,却见他转身提步已向结界而去,不待她再说什么,便只觉手中折扇散出法力,霎时裹了她手脚,她登时被缚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再回神,眼前哪还有那人身影!
她一呆,继而懊恼,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还拿着的扇子,心情复杂……
先前还当它救命宝贝,现下才知,这哪里是救她的扇子,分明是那人丢到她身上……治她的物件……
也只她,感恩戴德捧着……
长长的一个叹。
腰间小裹云鞭安静非常,想来亦是被压制了住,她望着愈发看不清晰的结界内,只觉胸腔散不去的浊气,郁结心中难以消散,亦是此时,她望着自己动弹不得的手脚,三百年来头一次,有些怀念从前法力盛时,三百年,未觉无力,现下……
一时难掩复杂,又觉她似想得过于简单,原只当是做一遭宫娥便再流落另一处招摇山,现下思来,却是自她入三十三天,许些事便是她控制不了——她种了下因,却不知会长出怎样的果。
这滋味并不怎样好受,她望着结界方向,思绪渐深。
未多时,便听遥遥有动静传来——这天界深牢,宛如幽幽一暗道,极幽深,那关押罪者处,便在幽道旁侧,个个模糊不甚清,天威甚重,只有哭号哀泣隐隐约约,叫人无端肃穆心悸,成琅因心中记着佩娘,倒不觉旁的,只当下听到远处动静,急忙朝那边看去。
很快便有了身形,是一行人正走来!
成琅定睛,打头的一个正是今日殿会上的那司刑处神官,走在其后的……是丹凤!
那厮!
成琅心中一喜,不由朝他面上定去,在他身后还跟了三神官,皆是冠袍整肃,面貌正正,一行人步履匆匆,显然是为正事而来,成琅只看丹凤,意图自他面上看出些暗示。
然,丹凤目不斜视,确切的说,这一行五个皆是,自遥遥快步行来,饶是她偌大一个,五人皆仿若未察,只在她面前几步站定,那打头的神官略退开,由丹凤上前,对着结界内一行礼,朗声道有要事禀。
他身后四人皆是行礼。
成琅眼睛一眨不眨,顾不得这厮这般视而不见的作态,只思索他们来意,眼睁睁看他们在她面前行礼求见,丹凤又躬身说了一通似是而非颇官方的话,她听得不甚明晰,却在他抬头起身时,见他极快的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她心底一跳,登时又惊又喜,心道是这厮定是发现了什么,且定是利于佩娘!
不待多想,便见结界打开,那人身形未现,却是由丹凤带着,一行五人进入了结界内。
约莫两刻后,结界才再次打开。
六人相继而出。
那人行于最前,另五人左右分立躬身,在他之后才顺序出来,成琅定身原地,从打开的结界中未能清楚看到佩娘,只依稀看到她半个身影,仍在先前那处,然不知是否是她错觉,只觉那周身蓝色火光是熄了许些。
“殿下,事不宜迟,还请速速。”
一站定,司刑处那位领头神官便立刻道。
成琅瞪大眼睛——这几人都将她当作不见,她索性就不顾忌的直接去看,只见这行人面色仍肃然,只有丹凤,立在一旁,老神在在,仿佛已经与他无干一般。
至于那人,成琅是不敢去探究的。
那神官话一出,另三人亦纷纷附和,成琅不明就里,不知里头方才是何情形,这般算是解了佩娘的罪,还是又查到了什么,若是解了罪,因何佩娘还在业火中,若是查到什么,又是查到什么。
心中诸多念头,好在因丹凤那一眼的示意,到底有几分踏实,待见那人应了那几个神官,她屏息,眸子微压低,却随着他一刻不敢松。
袍角影动,她只见他提步,却也只是这一眼的时间,便觉周身被缚之感褪去,只腰间一紧,仿佛又被什么裹住,眼前白光骤然闪过……
待白光消失,双脚又踩到实地时,她只觉些许恍惚,那不远处的,是……
周遭是浓浓朦朦的雾气,唯一看得清楚的,却是不远处一座不大不小的房子,那屋子熟悉得很,分明是她先前才看过的……
“主人!”
“主人!”
清脆脆的嫩稚声音,唤回她神智,她低头,正是一面皮微深,双目炯炯,威风凛凛孩童,不是小裹云鞭又是哪个!
“你……”成琅惊喜,“你可化形了?”
“昂!”小裹云鞭大力点头,小胸脯挺得直直,“我先前便要化形的,都怪不知是谁压制我,就是不让我化形见主人,也不许我与主人说话!”
他说着几分生气,伸手欲抱成琅的腿撒娇,短胳膊才伸出,却背后一道法力,轻描淡写便将他拎到前头。
“带路。”
这声音……
成琅蓦地抬头,便对上一双寒山清目,正喜怒不辨的看着她。
她微怔,脑中似乎极快抓到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