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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琅方送走妱阳,便听小十七道说灵霄宫来了人。
“是尝闻大人,”小十七道,“说要……接你回宫。”
“尝闻?”
成琅一愣,她方回殿中,才要歇息,闻言一时没反应过,“不是说我要在这儿住几日吗?”
怎现下就来接?
且还是尝闻亲自来……
小十七看她一眼,“说是……与我家上神说了的……”
与丹凤知会了?
成琅站起了身,她倒不怀疑尝闻会说谎——他那般周到的性子,实不值当在这般事情上作假。
“请……进来说话。”
“尝闻大人说上神不在,他便不进来的,只在门口等你。”小十七道。
在门口等?
她不禁挑了下眉,心道这是委婉催促的架势啊,在这个时候,她难免几分担忧,心道跟东海公主动手到底是冲动了,她还顶着灵霄宫宫娥的名头,莫给灵霄宫招了麻烦才是……
这般想着,也便坐不太住了。
小十七站在殿里,一眼一眼的偷看她,几分别扭的道,“你要是不想走,我可以去找主子……”
“不必,”她回过神,敛了心神,看着别扭的小三寸丁,笑了,“多谢你呀,不过不必再跑一趟了,他既来接,我这便回了。”
这话出,不光小十七一愣,连小云鞭也几分不解,她却没有再解释,只将先前便没怎么打开的行李这会粗粗敛了敛,便直接往外去,倒是比小十七更洒脱的样。
小十七瞪大眼看着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见她走得这样干脆,又一时说不出旁的,他以为,他以为……
以为她更愿意待在他们桃源的……
成琅看出他的困惑,却亦没有解释——
解释什么呢?
比起灵霄宫,待在这里的确让她……更为轻松,这连小三寸丁都看得出的,她还是莫要自欺欺人,只是她没有那般自在,愿意待在哪处便能待在哪处,何况……
“我总是要回去的。”
末了拍了拍他的肩,她半叹半笑。
是啊,总是……要回去的。
晚一时,也不过攒一些忐忑罢了,她总要……去见那人的。
既已做下决定,如今在桃源也不过是等妖族的信儿,回灵霄宫一样的等。
拍过小十七的肩,她便再未说什么,起身往外而去。
尝闻等在府门外。
成琅这小半日里两次来回,此时也无良多感慨,见到尝闻,行礼寒暄,亦是平静,唯一问的,便是她惹怒东海公主之事,不知是否给灵霄宫带来烦扰。
“姑娘多虑。”尝闻摇头,笑着安了她的心。
于是成琅一口气松下,便再无他问,不问他因何此时来接,亦不问这可是那人之意。
她如是平静,尝闻反觉些些异样。
行至半程,他开口,缓声与她说灵霄近来之事。
“狸奴自你走后便怏怏没精神,这几日才缓过,不过又临近你归期,他日日寻我,每日二次的问,问你哪一日回来,”他笑着,“过会儿见了姑娘定欢喜。”
狸奴。
成琅亦不觉露了笑,拿出乾坤囊来,道她带了土产来,不只狸奴的,带了许多,无甚珍奇,不过是个心意,说着请他们到时也挑二样。
尝闻不推拒,只道先与她道谢,又说:“好在姑娘回来了,姑娘若再不回,书房怕是要有落尘了。”
落尘?
成琅一挑眉,只当他玩笑之语——那书房之地,何其紧要,便她不在,难道还会少了洒扫?
又何人敢令太子染纤尘?
摇摇头,她只作玩笑,尝闻笑了下,仿似闲聊,“殿下多日不曾回宫。”
她一顿,这次几分的怔愣——那人,多日不回?
书房重地,她是知无他的命令,便是尝闻亦不可随意出入,是以……
那落尘之言竟并非玩笑?
那人不在宫中,自无人有令,尝闻随侍身侧,宫中无人可进书房……
这般想着,她面上的讶便多了些复杂,目光落在尝闻身上,她到底没问得出口——
殿下,可曾下过凡间?
殿下,又可曾离魂有伤?
心绪至此,平静里亦多几分闷闷。
回至宫中,那人果然未在宫中,尝闻将她带回,像是亦有事务要忙,并未多留,只将她安顿回住处,便嘱她先行歇息。
“书房洒扫不急这一时,”他温声说,“殿下这二日公务繁忙。”
这意思便是他这两天都不一定回来。
成琅听了,满腔心念,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尝闻一走,狸奴便再忍不住——从她回来他便在门口等着了,从见了她开始,一双眼就亮得不行,不过当着尝闻的面,堪堪克制着,这会儿只剩他两个,当即忍不住,唤一声“姐姐”一下到她跟前。
“姐姐总算回来了!”
他欢喜得厉害,念念叨叨的说着她走了十几日,说好的只有十日,结果迟了这么许久,说着她走后宫中琐事,宫中新换的一批宫娥倒是规矩好得很,并不胡乱打探,只是原先那批人,明里暗里没少打探,“都想知道姐姐去处呢!”
狸奴说着,话里带了不平,“她们没存好心思,都想着姐姐一去不回了才好……”
他没说的是,自从莲出事后,后殿的宫娥,尤其是在未名殿中的那些人,都觉是她害了莲——明明是莲先起了坏心被蛮人惑用,那些人却不想知道真相,她们只想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结果。
这次姐姐不在宫中,宫中各处蠢蠢欲动,也无人真关切她去了何处,她们想的都是趁她不在如何顶了她的位子。
这些糟心事他不愿让她知道,只这样半是不平半是提醒的说与她——他看出她对侍书宫娥的位子似不甚在意,但这个位子可是好些人盯着呢。
他不愿让旁人取代了她。
成琅看在眼中,约莫想到些缘由,只是她这会心里也虚,并不能底气十足的说无人能抢了她的位子,只得佯作看不出他的暗示。
“她们如何想我们也管不住,不要因着旁人不高兴,”她捏捏狸奴的脸颊,将乾坤囊打开给他,“我这回带了些土产来,你瞧瞧可喜欢,”说着指着其中几样,“这是温使大人特地让我捎了给你的哦。”
狸奴小小惊呼一声,只见其中大大小小几十样,琳琅满目一时看花了眼去。
成琅见他暂忘了方才那茬,也是小小舒口气——她实在……不想糊弄他。
可她要走,这事也是不能改,如此看,只能缓这一时,再寻时机徐徐说与他……
看着抱着乾坤囊不时望她一眼的小狸奴,她也几分感慨,原只觉他几分面善,觉得有几分缘法,这会还未分开,便也生出不舍来。
她这厢心绪几许,那厢狸奴也有自己的心思,他听到尝闻说要她先歇息,不急着往书房去,便心思一动,抱着乾坤囊与她回到住处小院后,拉着她先说起三十三天近来的事来。
——说得都是与太子殿下有关。
在他看来,她是侍奉太子之人,关于太子的事至少不能比旁人知道的少了,以免不自觉出了什么纰漏。
阴差阳错,却是正对了成琅的意。
——她正满心的困惑不能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