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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奴便说那蛮人之事。
“……原先司刑处查出的那一个,原来并非只那一个!”
“蛮人不知隐于何处,是殿下查出,”到此时他说起时仍难掩惊骇,“那蛮人竟袭击殿下!殿下将其擒获,天君震怒,令查此事,司刑处首当其冲,再有天兵护卫,问罪下来,撤了好一批神官。”
成琅已知此事,再听也还是难免起伏,三十三天的神官不同黄仙那般地仙,如这般问罪撤换,万年难见啊,只是……
听到狸奴说那蛮人袭击殿下,她心头就是一跳,忍不住,“殿下受袭,可有……受伤?”
“不曾,”狸奴像是惊奇她如何这般问,他道,“无人能伤得殿下。”
殿下法力高深,乃是三十三天人尽皆知,他原便是应天命而降生之人,生来便注定要继任天君,集天地之造化,岂是那区区一蛮人能伤得?
成琅亦是一怔,话出口方想到此处,清清喉咙,只作无意发问,只是心中却愈不能平静,狸奴说,无人能伤得那人,然她心中却知,若……若他下得招摇山,用过离魂之法,他便……一定有伤。
如今看,当日招摇山,他定然……是去过了的。
但三十三天却无此消息,那离魂之术,恐怕他亦是用了的……
她心中躁乱,狸奴没有看出,也没有怀疑,他只当她是关切殿下之故,继续与她说着近来之事。
因蛮人牵扯出的神官撤换,让许些神官近来愈发谨慎,除此外,再就是……
“殿下大婚一事。”
狸奴说:“天宫近来频提殿下婚事,然不知因何都未定下,”他说着往未名殿那处指了指,“那边已经盖完,想来应是快了,还有神官说,三十三天结界有损,让蛮人侵入,是因为殿下婚事不定,逆了天命呢……”
他这般说着,轻松松的,并不相信。
成琅却心中一跳。
狸奴察觉出她些些异样,想到她与殿下曾有旧交,他小着声说,“姐姐不必在意这些,这传言没什么道理,他们是故意如此呢,都不怎么敢说殿下,都对着妱阳上神使劲呢……”
“对着……妱阳?”
“嗯呀,”狸奴悄声,“说是妱阳上神不能得殿下喜爱,所以婚事才一直未定,”微微顿,“我觉得……”
觉得什么?
后头的话似是不好说,他犹疑片刻,声音愈发低的告诉了她一桩事,“妱阳上神……从未来过我们宫中……”
成琅瞳子微缩,转头看向他。
狸奴小心的点头,证实她没有听岔,“好些年了,只我记得的,妱阳上神是不曾来过的,大家都说妱阳上神守礼,不肯逾越半分,可……”
不还有个词叫情难自禁吗?
情意深重之下,真能多年不相近吗?
他不懂情爱,只是觉得似乎不该这样——好比丹凤上神与殿下要好,三十三天人尽皆知,丹凤上神便常往来宫中,可,妱阳上神,他却从未在这宫中见过她,固然殿下从前不常住在宫中,只是在旁处,似乎也未见殿下与妱阳上神多亲近啊?
人人都道殿下不近女色,可,可人人也都道殿下爱重妱阳上神呢?
狸奴困惑,摸摸脑袋,似不知怎样往下说。
“这些话,莫要……对旁人再说。”少息,她似叮嘱又似含着更多复杂,道出这句。
狸奴乖巧点头,“我只跟姐姐说。”
她抬手,抚抚他的脑袋,笑一笑,没有说话。
狸奴见她如此,以为她是累了,便不再缠着她说话,只抱着乾坤囊去整理去。
走时带了许些行李,回来又带了不少,这归置的任务可是不轻松呢。
他干劲十足而去。
成琅坐在房中,却久不能……平静。
妱阳……
多年竟,不曾来此。
闭眸,耳边残留狸奴的话,她却,却……
——师姐,师姐爱太子哥哥,我不会与师姐争抢,永远不会……
她却仿佛又听到妱阳的誓言。
那是哪一年呢?
心海混沌,她从此间寻出一段清晰,仍记得她对那人一心难消,三十三天却传来那人命定之人的消息,那命定之人……正是妱阳,她如何肯信,第一时间便想去三十三天求证,妱阳拦了她。
她不想她因此惹下祸事,只急急落下此誓言,道绝不与她……争抢那人。
可,可如今才知,不是她与她争抢,而是她……在争抢着属于她的。
痴心妄念,痴心妄念……
枯指微紧,睁眼,眸底痛意弥漫。
屋外,狸奴收拾着东西,动作间轻手轻脚仿佛怕扰了她的歇息,可她,又如何歇得下呢?
起身,不能安坐,她只盼望三忘哥快些回到妖族,也望着伏涂兄能记往昔情谊给她这旧友之弟递上一言……
“主人,”一直默默不曾现身的小云鞭,此时现了身形,“主人,让我去打探一二罢。”他央求道。
她微顿,思索之下,到底点了头,“看着些……妖族消息,看看妖族可有来人,也看着是否有人往妖族去。”
小云鞭脆生应下,骤然而去。
这屋里,这下真只她一人了。
可仍是难安,她索性往书房而去,狸奴没有拦,他很乐见她往书房去,仿佛这样便是她对侍书宫娥这位子愈发上心了。
宫中安寂依旧,一路的仙草神木,这些时日不见她也亲热得很,它们会在她还未经过时便先伸了枝桠在她身上,绕她的肩头腰间,施施缠绵,也会在她走过时主动让路,不让她前路被挡,草木们爱她,宫娥们相反,她们远远见了她便神色有变,或惊疑或探究,只并无一人上前。
她们避她不及。
她这样走往书房,书房外,竟无人看守——她以为慎行会在的。
可仔细思来,自莲出事后,慎行似在宫中时候也少,或他在宫中却也避她?
她心中有事,无有多想,只到书房门口时顿了一顿,门口二龙倒是如旧,横卧其间,她走近时才懒洋洋掀眼皮看她一看。
这熟悉的斗大的龙目。
她心绪微缓,提步,门在她踏近时打开,待她步入后缓缓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