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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闻都不得见?
是犯了何样的错?
她蹙眉,不由想到那雪夜,那晚近身跟着那人的,不过她和慎行两个,慎行在这个当口受罚,她很难说服自己与她无干,只……
慎行尚如此,遑论狸奴呢?
她开始愈加担忧。
“我们还是不要打搅行大人才是呢,”莲见她有所迟疑,忙轻声劝,“不然,去找找尝闻大人?我去求见闻大人,帮你问问那狸奴去了哪?”
她这般提议。
成琅沉默片刻,“不必。”
她慢慢坐回榻上,摇摇头,抬手捏捏眉心,似有些燥,但很快压了下。
“我来吧。”莲说着,上前轻轻拉下她的手,替她不轻不重的按捏,见她闭着目,眉宇间仍些许蹙的模样,她不禁道,“为何……不去找闻大人呢?”
声音轻轻,“大人走前,说你有事尽可寻他,只是去问一问,我想大人不会怪你的……”
后面的话没说完,因成琅摇了摇头。
她仍闭着目,仿佛摇头后便又睡去了似的,好一会,莲才听她说了句,“他还会来的。”
谁?
尝闻大人?
还会来?
莲不解,尝闻大人当然会再来,这里是灵霄宫,且还是前殿,负责宫中事务的尝闻来此再正常不过,不过,她不是在着急狸奴的去向么?若等尝闻大人来了再问,会不会晚了呢?
毕竟谁知大人们几时会来呢?
莲看着她,越发不解。
成琅却没再解释。
尝闻来的比她以为的还早些,一日后,成琅再次见到了他——
他是带着狸奴来的。
莲惊讶极了,给成琅穿戴衣裳时,瞪圆了眼看她,又不时偷偷瞄她腰间的铜钱串,好像以为是她摇卦算出来的,成琅看得有趣,也不解释,只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来,倒把莲唬得又深信了几分。
这厢穿戴了衣裳,成琅没再隔着屏风,她由莲扶着,在堂间见了尝闻。
“琅姑娘。”
尝闻与她问好,温温煦煦。他是一个少年人的长相,身形不高不低,生就一双笑眼,见人三分笑,处事周全老道,灵霄宫上下,便无一人说他不好。此时见了成琅,半字不提外头站着的狸奴,只先问她身子如何,从服药到起居,一一问过。
成琅也神情温和,一一的答他的问,二人你来我往,笑眼温煦,好一番祥和后,尝闻才对她道,“姑娘这处只莲一个也的确单了些,我将狸奴给你送回来,往后一个房里,一个屋外的,他二人也更轻快些。”
说着,向她示意了下门外,隔着门,成琅听到狸奴的声音,“狸奴……见过姐姐。”
声音听不出旁的异样,只越发恭谨了些。
成琅并不意外,她面上神情一丝未变,仿佛尝闻将人带走,又突然送回来,却什么都不解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亦不问他,只对他道一句谢,道有劳他费心,便叫莲先出去,笑说,“带狸奴去安置下吧,你和狸奴还不相熟,往后常常相见,莫生分才是。”
“好。”莲应声,却没动,直到尝闻点头道“理当”后,才退身出去。
门开了又关,房里静了几分,待房里只剩二人,尝闻面上常挂的神情便微微变化了些,他似有些无奈,轻轻放下手中茶盏,“姑娘单独留我,是有什么话要与尝闻讲么?”
只他二人了,成琅也不做假装了,她还带着笑,只笑意浅了些许,“大人聪慧。”
“不敢,”尝闻摇头,“尝闻不及姑娘,姑娘等这一日,怕早就想到尝闻会再来,只,”沉吟了下,他还是摇头,“姑娘想知道的,尝闻怕是无法令姑娘满意……”
“大人以为我会问什么,”成琅笑笑,“我先前不去找大人,便是不想令大人为难,先前如此,没道理到这时难为大人。”
尝闻几不可察的松口气,“那姑娘是……”
“只是想知道狸奴现下如何罢了,”她问,“琅只想问大人,狸奴现下可是要紧?”
因何受的罚,受的什么罚,她一概不问,开口却是只问这一桩。
尝闻忙道,“并不打紧。”顿了顿,又补充,“也未曾……怎样伤了他,不过,”他看一眼成琅,语焉不详,“只要他记得错处罢了,记得了,往后才不再犯了。”
记得……错处……
成琅搭在膝上的手指轻轻动了下,三十三天,调教宫娥侍从的法子,伤身者是为下,却也有的是法子叫人记住教训便是了……
她就记得曾有一神官,酷爱研究这些刑人的法力,其中一种便是将人记忆抽出来,在犯错的那一段打一些痛楚的烙印,那即便是未曾真的经受过那些痛楚,往后只要一想起也会痛不欲生,惊惧交加,莫不敢再犯。
身上的伤总有好的一日,一旦好了,便会渐渐忘记那时的痛楚,而那般烙在记忆里的,却无论如何无法忘却……
手指微收,她点了点头,压下诸多心绪,只对尝闻又道了句谢。
“姑娘不必谢我,”大约见她面色颇是不好,尝闻意有所指一般,“狸奴是姑娘的人,姑娘好了,狸奴自当也好。”
成琅微顿,“我知道。”
到底还是……累了他啊。
她若好,狸奴也好,她若好……
“殿下,”微微停顿,她到底是对尝闻道,“若是殿下归宫,还望大人知会成琅一二。”
那人说,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回他,她现在……算不算想好了呢?
思过,思过……
已知所过,她该……求见他一面了。
这般想着,一时心绪良多,尝闻亦有眼色的不多问,只应下后便告辞离开。
到门外时,正见莲带着狸奴往这边走,见了他都远远就行礼拜。
“嗯。”
尝闻应了,却一时没立刻走,只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好好照料你们姑娘。”
莲和狸奴哪及他想,立刻都齐齐应声。
尝闻便未再说什么,二人见他走得不见了身影,莲才收回目光,看着有些怔愣的狸奴,小声问,“哎,你是说真的吗?尝闻大人真没有罚你做什么?只是关着你叫你思过?”
“嗯,”狸奴点头,他知道成琅病倒后,便一直这样失落自责,当下说,“大人仁慈,我自请了受罚,却也未应,只说念我初犯,叫我只好好思过……”
莲皱皱鼻子,“是这样么……”
“嗯?”狸奴问,“有什么不对吗?”
莲皱皱眉,“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有点怪,也不知闻大人与琅说了没有……”顿了下,她嘱咐,“待会见了琅,你可要把这话记得跟她说哦,她很担心你,以为你受了很大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