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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自是寻她不得。
约是一刻钟,他去而复还,大抵将灵霄宫中寻了一遍——自然,成琅住处是不许他去的。
不止不能进,便是狸奴,先有尝闻不止如何唬了他,总之他亦是不能令丹凤看到的,不然两厢一问,狸奴若知成琅不见,如何肯安。
是以丹凤先去得宫牢寻一通,自是无有所得,而后便正大光明,将他可去得处寻了一通。
这回跟着的仍是尝闻,慎行留守书房侍奉。
跟了个问不出话的,丹凤找寻一通,铩羽而归,半无所获。
且,令他又傻眼的是,那书房二龙,再次令他吃了闭门羹——他又进去不得了。
“观……殿下?”
他立门外,与尝闻大眼瞪小眼,“你家殿下,他仍在里面罢?”
尝闻轻咳,“当是……”
丹凤脸一苦,便知这是里头人之意,若不然,这二龙怎就放他出来时那般痛快呢,分明是循着牠们主子的意!
这厢,这厢分明公报私仇,不过是他那会小小心机一下,便被他赏个闭门。
小气。
这人……
他欲哭无泪,倒是对这人性子比旁人更知晓些,的确他是三十三天都与有荣焉的太子不说,他这太子也做得确是无可指摘,就是,就是这个人,他其实也不是外头人眼里那么的……
不食人间烟火。
他这会就记起才被送到他身边那会了,他年纪小,不甘人下,心气不顺,还想暗与他找别扭,不过每回看似让他吃了亏,往往要不了多久他便要倒一个霉……
比之他吃的亏,不多不少刚刚恰相同。
如是几般,他还有什么不晓得,人家这一位神族太子,也不是傻愣着遵着那什么以德报怨宽宏大量,人家也是有脾气的。
大量是真大量,计较起来也是真能叫人难受……
反正他吃过了亏,后来才渐渐服气了他,二人也算不交手不相识,后倒愈发相洽。
“殿……”
这会他吸一吸鼻子,也不作妖了,认命的张口唤门。
这次却不等他再唤,那门便打开了来,二龙卧在门间,龙口大张,好大一个哈欠打下,龙目半掀,漫不经心睨他一眼……
龙仗人势!
呔!
他扇一展,不与牠们计较。
提步进得书房中,果然人还在书案前。
案上有卷经,有公文,还有……
他还不及说话,便先注意到他看的那卷书,“这不是,这不是那《四族广志》么?”他惊奇,“你什么时候也看这般书了?”
倒不是说他不喜,只是他会觉此书于他无益,无益,自不会想起去看。
观止神情无有所变,目光自卷上抬了起,只是未离座,手在案上,压着书卷,闻言道,“消遣而已。”
丹凤便笑,“你也懂得消遣了?”
“我亦常人。”
“哈!”
这下丹凤真乐了,弯着身乐得不行,边乐还还挥扇,那扇面便变作一面镜,他把那镜面举至他跟前,“喏,若世间都是你这般常人,我可……我可宁可常人少些,免要冻煞!”
观止也不恼,只抬眸看他一眼。
丹凤笑够了才收了扇子,“我未找到。”
他忽而就这么一句。
目睹了这一场的成琅,便心中一跳,知这是说她。
她这时,也无几分心思再看那小文故事了,还有些忧丹凤会是何反应,虽他自近来便也不见何异,但……
不过悬心也未多长,这厮倒比她以为的更想得开,他说,“我也不找了——你若不想我见到,在这宫里,我还是少些徒劳,”他头微抬,颇大气的,“我只问一桩,她可还好?”
他道:“我就只这一问,得了就不多废话,毕竟眼下还一桩头疼事,你且回我,琢玉好着没?”
观止目微动,自指间而过,启唇,在盯着他仿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目光中,吐出二字:“尚可。”
丹凤便立时舒一口气的模样,“那便好,那便好,尚可我便放心下。”
他扇柄拍过心口,这一口气舒出,果然就不再问,转与他说起那天宫正务来。
成琅这番听得,又是心情复杂,这厮,她便不该高估这厮!
这便是个心大的,看他嬉笑放松的模样,她又暗哼一声,心道我如今封这境中,好歹性命无忧,好似也不渴不饥,只一桩身不自由,这一个“尚可”可真还……不能挑理。
不过如今是封在这儿了,若哪天被折腾个其他模样来,看也指望不了这厮!
她在境中是半吁半叹,不知是庆幸这友人此般,还是因此牙疼。
那厢丹凤已从尝闻那里听得他的命令,道说:“此令甚好——公务照旧,只不见人,反正递进来的帖子事项都处理,不见人也是你这厢还‘自知有过’,有这两条,天宫也不能将你如何。”
“只是,”微顿,他面上神色便正了许多,“这件事,头已经开了,这般时候过去,那边大概也能商量出个对策了,其后,你何打算,如何应对可也有章程?”
不及他开口,他便摇一摇头,“我多此一问,你定是有章程,不过,”他目光微动,“怕是两厢准备更好,事关天命,今日不过被你突然之举惊得乱几分阵脚,待缓过,他们定不肯松口。”
他此言出,成琅亦是不觉点头,抬眸——她总不禁觉这般可看到那人,然,抬头看到的也仍是书房之中,并不能看的到他。
她只听他应一声,却只一声嗯。
心也难免有急,天定姻缘,这四个字,横亘她与他之间已是多年,虽她和他之间横亘的从来不止这桩,也不是最紧要的这桩,但这一桩,到底是她当年曾以为最为紧要的,她视为路前障,眼前阻,百般想跨了去的,却不想……
不想他竟……
——若当年,她该,该多……
念方起,便克制压下,她闭一闭目,只觉满腔翻涌,那心底暗处,躁念隐动。
“如此,将人拘起也好,拘着她,至少旁人也不能伤到她。”
丹凤微叹着,道出此般一句。
话才落,便听门外有禀声,却是慎行。
“殿下……”
他的声音难得几分迟疑,禀道,“殿下,公主……不肯离,公主道事关紧要,要亲自告与殿下……”